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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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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了很多。她猜想卫澜读了美术或设计专业。他回答是,而且对美术的兴趣来源于童年时期的电视节目。她记得那个节目——男教师会教授艺术创意和手工技巧,拼出超大幅的画,或者用白乳胶混合水、报纸和硬纸板创造出有趣的小玩意。但她不喜欢,因为播出时间在周日晚,看到了,就说明第二天又要上学。

卫澜大她叁岁,和她拥有相似的成长经历。聊天话题总是绕回十几年前,她感觉自己正在缩小,在沙滩上,等海浪退潮后捡起闪闪发亮的贝壳。

“还记得烟花吗,你带我去看过的,在医院顶楼。现在都没办法了,真可惜。”

“可是其他城市还有呢。”

“那怎么会一样啊……”

你好可爱啊。他笑着,好像说了这句话,又好像是她听错了。周围不经意间变得嘈杂,隔壁桌的闲聊、交谈、心跳、杯身相碰、刀叉落在盘子上……很多声音放大了,互相纠缠着涌入耳朵。不知道这种状态是否叫做微醺,她意识清晰,只是偶尔心神不宁。

晚餐结束时已将近九点。卫澜结账后,他们一并走入夜幕。四处亮着街灯,餐厅位于复古建筑群中心,到出口还有一段距离。

“我手机转账给你。”从大学的寝室生活养成习惯,无论吃饭还是其他娱乐活动,符黎都习惯与朋友aa制。朝夕相处难免会有摩擦,算清账目能够规避许多麻烦,尤其是某些潜在的危机。她们彼此全部同意这项规则,默契地遵守着,也始终没发生过什么矛盾。

“不用,以前你请过我零食,现在算请回来。”

他说的“以前”只能是六岁多住院的时候。“可是……那才几块钱而已。”

“别忘了通货膨胀。”

“膨胀几百倍吗?”

“是啊。”他认真地表示肯定,语气中却含了笑意。

符黎忍俊不禁,双手藏在袖子里,握紧花束。才见面时,寒冷令嗅觉短暂失灵,而现在,她闻得到卫澜身上的气味。一款温暖却具有诱惑力的香水,让人想起清晨时的白色床单与恋人的体温。

“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坐地铁很快就到了。”

“那,送你到地铁站。”

她小声道了句谢。越向外走,灯光越亮,城市的夜晚才刚刚开始。她朝天望了望,一如往常,看不见星星,也没有雪的痕迹。有点遗憾。分别时,卫澜说“改天再见”。符黎挥了挥手,转过身去。如果没收到offer,又该用什么理由再见呢。

在餐厅里她忘了看手机,此刻,绿色通讯软件一下蹦出十几条消息。大多来自小叶,有的从六点发送,有的隔了几十分钟,中间夹着音乐链接和几张小狗贴图。

“姐姐和谁去约会啊……”“去吃好吃的吗?”“明天我们上什么课呀。”“姐姐,我朋友发了新歌。”“是那天弹吉他的朋友。”“还是去看电影啦?”

指尖被冻得冰冷,打字不如平时利索,但她还是及时回复了他的留言。对不起,在吃饭所以没看到消息。和小时候玩过的伙伴一起。我听听看。明天上英语和数学哦,先复盘模拟考的卷子。

地铁入口处,她没有乘扶梯下楼。她决定徒步回家。时间还不晚,而且说不定能赶上飘雪的瞬间。她从包里翻出耳机,点开那首歌。是小夏吗?歌曲下面的评论最早可追溯至今年年初。“真的是新歌吗……”符黎喃喃自语。

得益于耳机的降噪功能,任何细节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低音鼓点,吟唱,和声,属于冬季的柔情与空灵。是近年来流行的电子风格,却不落窠臼,令人惊艳。她立刻就被吸引,连步伐都变得轻盈。

“你朋友好厉害!”符黎边走边打字回应。

“对啊,天才。”

不知道他们认识了多久,叶予扬以前未曾提起过这个好友,直至那天叁人在琴房碰见。根据不负责任的臆想,如果他俩关系不错,小孩子一定早就拿出来夸耀一番。可在此之前,小夏从来不会成为课余的话题。符黎看着“天才”二字,像拆解折迭的纸张一样展开想象。难道……是因为有一点嫉妒吗?

她边走边想。夜晚,车辆飞驰,跟随灯光即是回家的路。她穿得单薄些,有时冷风拂面,教人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卫澜身上的香味似乎还萦绕着,挥之不去。收起手机后,眼前落下了片片白色细雪。终于来了。她伸出手,感到轻微的目眩神迷。也许是酒的作用,是他引人遐想的香气,抑或不断循环的电音歌曲。所有能称之为浪漫的东西都交织在了一起。

雪越下越大。符黎独自走着,几乎忘记了一切。假如她是化作人类的野生狐狸,此时大概已经现出了原形。热衷于下雪天,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喜欢。意识在雪中翩翩起舞,等到回过神来,路线已经偏移至那条无灯的小道。唯独今夜,她大胆起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一味向前走。

这条路虽然黑暗,但比绕远省时省力。正想着,音乐在接近尾声处戛然而止。手机电量耗尽了。周遭没有重归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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