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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山水协奏曲——一个平凡女人的故事(3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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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袭击,保温瓶里藏秘密

没有迎亲的车队,没有满房的家具,也没有大红的喜字,我们结婚是常人难以想像的简单。在汉寿县委会一间简陋陈旧的木板房里,仅有一张简易木板床、一张三屉桌和一个摇摇晃晃的洗脸架,还是我参加工作时从单位领到的。我俩用的、穿的,和平时没有两样。当时,我月工资35元,除了负担小弟上中学的一切费用外,还得按月抽出25元给家里买粮食。结婚时,我还欠账300元。从恋爱到结婚,已近三年时光,每到一起总是谈文学、谈未来,从未谈及家庭情况,就连我家有多少人口,经济状况如何?这些人与人之间交往时最易涉及到的话题,她从不沾边。我感到奇怪。我不能隐瞒。办领结婚证之前,我把一切都向她说了。她莞尔一笑,说:“我只要你人好,事业心强,我就心满意足了。”

婚后,我俩的月工资加起来才5830元,生活清贫。

但很甜美。她对我无微不至的关心。每当我要坐下写作时,她就替我擦净桌子,泡好浓茶。抽烟、喝酒她是绝对不容许的。我一次在外喝得半醉回家,口干舌燥,昏昏糊糊叫喊着要她递水。她不但不理,反而将开水瓶统统倒干,并强迫我做事。经她这一整,我不得不吸取教训。如今,经济收入高了,生活优裕了,有时不免萌动抽烟、喝酒的念头。她坚决不肯。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在武汉大学作家班上学的日子,往返途中,枯燥无聊,偶尔抽烟。回家被她发现,不是撅着嘴不理,就是一顿严厉地批评:“你抽烟,就是背叛我和儿子的开始。”她还把读小学二年级的儿子发动起来,结成统一战线对付我。家里来客,我若陪支烟,儿子会闪电般扑上来缴走,用教训的口气对我说:“爸爸!你要听妈妈的话,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每次外出参加笔会都是她亲手替我清理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具,检查旅行药盒,如果缺了哪种药,她立即到药店补齐;皮鞋即使油亮闪光她也要重新擦油,催我洗澡,为我吹发。这种时候她对我,简直像对待一个不懂事、不会生活的孩子。

我习惯熬夜,睡得迟,起得晚,早餐给她带来很多麻烦。她每日六时起床,为儿子烙蛋饼,冲牛奶。等儿子上学后,又为我煎两个鸡蛋,煮一碗面条。我多次坚持要到市面上随便买点东西吃,她高低不肯说:“脑力劳动消耗大,光付出,不吸收,时间长了,铁打的汉子也会累垮。”她总是根据我和儿子的喜爱,调理家中的饮食。从不为她自己着想。她长时间的观察发现,餐桌上,我和儿子满头大汗,就说明饭菜合我父子胃口。若有一餐不冒汗,她便不安,想方设法再补偿。

我患那场重病时,恰逢春节。她为了减轻双方父母的痛苦,将真情全部隐瞒。冰天雪地,她艰难地移动怀孕八个月的身子,从机关到医院,往返五六里,一日三四趟为我送饭送水,端屎端尿。大年三十,人们都回家吃团年饭,大街空荡荡。她手提做好的饭菜,孤独地向医院移步,凄怆之感,袭满心头,泪水不禁哗哗流出。她毕竟是女人。她毕竟是妻子。她毕竟是孕妇。即使是钢铸铁打的汉子,也会承受不住。当她走进病房,走到我床头时,她那憔悴的脸上却全是温柔的笑意。她端起鱼汤,一调羹一调羹喂进我口里。她善于说笑话,给我讲了一个又一个。住院的头十天,我每天24小时输液,只能静静地仰卧,大小便全靠她端,吐口涎水也要她接。病人往往容易烦躁。有一天,她回家取饭,因处理单位的事,占去了许多时间。我责怪她来晚了,她没解释,悄悄躲到走廊上流泪。医生、护士见了,都深为感动,对我表示不满。她深情地说:“他不是对我有意见,他是离不开我。”十天后,我能起床了,我要她夜里回家睡觉,她固执地摇头。她生怕我出什么差错,硬要跟我一起挤在二尺宽的病床上。半月后,我带药出院。医生对我说:患你这种病,能恢复得如此快,在我们医院几十年的历史上还是第一例,搭帮你妻子对你的精心护理呀!”

按照医生的嘱咐,我必须放弃创作。要失去自己心爱的事业,我痛苦,她更痛苦。我是家中的长子,上面除了老实本分的年近六旬的父母,还有双目失明的祖父、体弱多病的祖母。她明白我在这个家庭中的责任。要把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必须是事业、家庭两全其美。于是,她想方设法为我补充大脑营养。她有生第一次求人开后门,为我买了一斤优质天麻。她每日四更起床,取指头粗一截天麻,切成纸薄的细片,用小碗盛了,敲上一只鸡蛋,冲进两调羹蜂蜜,搅匀,放小火蒸烂。让我天亮前服下,睡一觉,再起床,这样才有疗效。天麻坚硬,要切成纸薄的细片,极难。一次,锋利的刀口一偏,切破了她的指头,不禁发出“哎哟”声。我忙问出了什么事,她笑着遮掩过去。悄悄撒点云南白药,缠裹一层胶布,又忍痛忙碌。当她送天麻蒸蛋到我床头时,还把那只受伤的手藏在背后。

这些年,家里的琐碎事她从不让我沾边,做饭、洗衣、拖地板、管教儿子,她全部承担。有时我过意不去,争着去干,她嫌我笨,嫌我慢,碍了她的手脚。她说:“你去看书,你去写作吧!那才是你的天地。”一般男人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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