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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老街新贵(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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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容城有些好车出来了,这都是拆迁搞出来的效应。以前,冬子在青山见到过这一类人,而今,自己身边的邻居,同龄人中出现一大堆,还是觉得震撼。

长期在困窘中埋伏的人,终于因为拆迁,可以起来抻抻懒腰,这也是人之常情。比如有人买几件名牌的衣服,有人拿着一个所谓名牌的打火机,在熟人面前打得蹦蹦作响,有人花几万块买一个好摩托,改掉排气管,在夜晚的马路上炸街,让重金属的风格重新回到过去曾经风光的钢厂之外,这都可以理解。

自从容钢下岗潮过后,十来年,没有这种冲动了,老一代已经接受了日渐下滑的人生,天上掉下来的钱财,让他们八十年代老摇滚范,也流行了几天。

年纪大的,农业社会留下的印记未灭,喜欢办喜事,喜欢请客,哪怕给孙子做个周岁,都得在酒店包个餐厅,将过去曾经看得起看不起自己的亲友,请了个遍。门口一定有几个大字“某府周岁宴”,以府自居,好有一派地主老财的豪横,甚至在某一瞬间,觉得过去的贵族,也过得不如自己的今天呢。

时代如果飞速发展,就会出现一个明显的标志,那就是:老人们没见过世面。

如果老人们见过大世面,可以在年轻人面前吹一辈子牛,那说明时代发展慢了。

农村发了财的人,主要的精神享受是,过年或者办事时,喜欢大量放鞭炮,烧钱可以听响,让四邻八方的熟人听听,看看,这豪横,炸了。烟花是不分红白喜事的,也不分白天黑夜,就一个劲地往天上轰,在一个山湾,创造出短暂的一方炫烂的天空来。

而城里的土豪就有些悲催,他们没办法在酒店外放鞭,这得要公安部门批准。当然,有个别人不信邪,申请倒是递过,照例是不准的。理由很多,比如防火啦,防止空气或者噪声污染哪。

“这是现代城市,懂不懂?”当有关部门人员拿出这话出来,那些企图用鞭炮烟花来宣告自己豪横的老人们,就萎了。他们年轻时,都是农村出来的。究竟城市的现代化是什么样,他们也不知道。

有的人虽然只有六七十岁,孙子婚宴上,不知道该穿什么才能证明自己成功者的身份了。如果在以前,只是一个退休工人,那倒是穿一身新就行。但如今不同了,自己也算是财主了,那得穿什么呢?他们凭着记忆或者老电影里的装扮,穿着他们认为豪横的衣服来。穿丝绸马褂戴瓜皮帽子的,已经有好几个,在酒店门口迎客了,打恭作揖的动作虽然笨拙,那自得的笑容中也有几分骄傲。

虽然有些不服的酸客人,背地里说人家穿得不伦不类,但明里还是不说出来为好,因为,你送一百块钱礼来吃酒,人家回的礼包里,至少有一包六十块钱的烟一包巧克力加一堆红鸡蛋,你吃这一餐,你是赚了的。

其实,你发财了,不要以为老亲友老邻居,都是真心来祝贺的。大多数人,成功过后,能够为你喝彩的,除了子女父母,就是最好的知己了。一般关系,除了嫉妒,就是不服。你的发财,就是打击人家的优越感。优越感如空气一般不可缺少,那里面,藏着人生的意义。

为啥只送一百块呢?其实这是当地熟人社会的规矩。人情薄子上写有四个大字“礼尚往来”,家家都曾经办过红白喜事,人情往来都有账可查。过去,我家办事,你送了八十块,这次你家办事,我只是送得比你上次的多,就算是礼数了。

但是,这种礼数,恐怕要变了。人与人之间的往来,恐怕圈子要转了。你想,这次到你家孙子的周岁宴,你送这么重的回礼,这是欺负人了,我家孙子办周岁宴,莫说这大的酒店请不起,就是这份回礼,我也给不起啊。过去,回几个红鸡蛋就算完事,哪里还要花这么多钱。

这一次摆谱,估计是对过去人情圈子的告别,人们吃得心情各异。

这个回礼,几乎成了拆迁户的某种标配模式。假如是婚礼,把红鸡蛋换成喜糖。而丧事,把巧克力换成高级香皂,把红鸡蛋换成高级毛巾就可以了。

而最值钱的烟,始终坚挺地存在着。

以周岁宴回礼包的三种东西来说,各自表达着不同的含义。先说那红鸡蛋,那是过去最好的补品,鸡蛋是穷人家的人参,因为是喜事,涂成红色,就成了礼品了。这叫做,尊重传统。

巧克力呢,表示那是西方来的洋派,表明自己的生活期望,已经可以仰望发达国家的了,今后咱家的孙子,就得像西方孩子们一样,是吃巧克力长大的,明显的阶层跃升。

最关键的是那一包价值六十的黄鹤楼烟,那可是人人都知道价格的。这种烟最贵的是1916,一百元一包,但如果回那,显然有点装。因为别人都说过,买这个烟的人自己不抽,抽这个烟的自己不买。显然,哪怕你抽得起它,你也不能拿它当回礼,对自己来说,太装了。对客人来说,人家送一百的礼来,你回礼光这一项,就超过了人家的送礼,人家是来白吃的吗?太侮辱人了。

装,也要有个度。如果太欺负人,有人在酒席上借酒发疯,把你过去的穷酸样,借醉当众说出来,大家面子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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