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假装过年(2 / 4)
”记得第一天,他跟冬子打招呼时,就这句话,让冬子笑了半天。但是,帅相和这个名字,留在冬子的印象中了。如果这个名字是他父亲取的,那他父亲肯定也是个老派的知识分子了。这个名字要按来头,冬子是知道的。那是廉颇与蔺相如的故事,当年爹爹讲过这个故事,非常生动。
中午过后,简单休息一会,组长就宣布,下午从一点开始上班,到四点钟就下班,给一点时间,让大家好回家准备过年。
所以,下午,大家手头也没事干,就坐在一起吹牛。其实不吹牛不说,一吹牛,才发现,除了洪大美女是本地人外,其余的人,全部都是外地人。
虽然帅哥程姐已经在本地安家,但他们骨子里,还是怀念童年时期那老家的过年氛围。一个人忘记不了童年,是因为自我意识,有时光的连续性。
这是一个哲学问题,也是一个心理问题。
以食物为例,我们认为,最让人亲切最让人难忘的,是祖母的味道。或者,是妈妈的味道。为什么呢?因为一个人从生下来吃奶到后来开始吃饭,胃酸的发育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大约到了你六七岁时,你胃酸的基本成分,就因你童年时期的食物结构而产生了一生的稳定性。
有人说四川人无辣不欢,其实与他童年时期的饮食结构有关。从小吃辣的环境,造就了他们独特的胃酸结构,他们的胃酸能够对辣椒保持着天然的适应能力。
一个外地人,从小没有吃辣的习惯。他后来长大了,喜欢上了辣味,到重庆吃火锅时,也不觉得很辣。那只是嘴巴与舌头适应了。到了胃里,他还是受不了。所以,即使他上面承受得了辣味,但下面还是受不了。要么拉肚子,要么解大便时很是刺激酸爽。
从心理上来说,按西方心理学的研究,人的性格的形成,也是在七八岁之前,就确定了基本的人格特征。与家庭有关,与教育有关。但是,更与你童年时期所经历的事件、成长的环境,有巨大的关系。你之所以成为你,是因为你所经历的。这就有点哲学的味道了。
所以,弗洛伊德是心理学家,但西方人也把他当思想家来看待。更有极端的观点,如弗洛姆认为,你成年时期所有的努力,不过是为了成就你的童年。
这句话的意思有些绝对,但也不是没有道理。比如童年贫困给你心理造成的伤害,你到成年后,就会对财富有一种更为迫切的追求。童年时期被人忽视的经历,会让你在成年时期,变得爱出风头,甚至有巨大的虚荣心。
这种心理学派,强调人的思想及身体的连续性,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比如,儿不嫌母丑,那是因为童年时期母亲给予自己的照顾与保护,让你确定了母亲的形象。
冬子之所有成为今天的冬子,与他过去生活的经历密不可分。这种过去与现在的连续性,形成了自我。凡是涉及到“我是谁”的问题,都是哲学问题。
而今天的冬子,有一种强烈的被割裂的感觉。过去的故乡已经远离,过去自己的亲人已经离世,过去的一切,好像与今天的自我没有关系。这种割裂感,异常痛苦,让冬子找不到自己。
但今天组长临时扮演了些家长的形象,让冬子很温暖。因为,他看到了过去某些熟悉的影子。那时,冬子过年,是被照顾的,被关怀的,被祝贺的,那种温暖,你享受过,就一辈子期待它。
腊月二十九的下午,小薛虽然单身,也邀请冬子跟他一起过年。他有几个同学,都在佛山是单身汉,他们组了一个年轻人集体过年的局,想让冬子参加,冬子没有答应。毕竟,这种当过客的方式,不是冬子期待的过年氛围,与其尴尬,不如孤独。
唯一没有邀请冬子的,只有洪大美女了。这个神秘微笑的美女,也不大参与大家的话题,她是本人人,完全可以特立独行。
帅哥愉快地回忆起了他老家东北的过年,虽然没有吹出棒打狍子瓢舀鱼的大话,但对冰天雪地的形容,是很有诗意的。这个穿格子衫外套运动服的人,居然讲到了自己的遗憾。“我小时候,穿不起貂,现在穿得起了,又不需要。”
这种真情流露时,东北口音就出来了,自带某种喜感。本来大家要鼓励他唱两句二人转时,他给了个眼神,里间的组长,正坐在电脑旁,写着什么东西,咱们也不能以过年之名,行放肆之事。
而程姐来自于山西,她毕业于兰州大学,那是个真名牌大学,只是地处偏远。她本来曾经考上过公务员,但自己不甘心,才到南方来的。按她的话说,到这里来是对了。毕竟,跟自己老公算是修成正果,况且,收入也是当公务员的两三倍,气候和环境也都好得多。
她只是放不下故乡的秧歌与腰鼓,那种奔放与快乐,简直是无法比较的。
而洪大美女只是在一边听,并不说话。作为外交部长的程姐,当然注意到这一点。“小洪,你爱心交响乐,我跟你说,近十几年,中国自己写的交响乐,我觉得,最好的,莫过于那一首《看秧歌》了,你有空下来听听,真能够入心的。”
洪姐只是笑笑:“好,我回去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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