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节(1 / 3)
蓉姐儿拉了萝姐的袖子:“三姐姐,你还不想嫁他?”原来结了亲的并不是个个都钟情,妍姐儿见过几回那个市舶司家的哥儿,悦姐儿自小便同表兄长在一处,她自家也见过徐礼好些回,晓得世间盲婚哑嫁,却还是头一回真个见着缠在一处的两个人,竟一个有心一个无意。
萝姐儿坐定了,右手动不了,她便拿左手练绣活计,听见她问,低下头去咬断了线头:“我欠他的,我该还给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那张脸,他明明知道,又怎么能咽得下去?
桂娘为着女儿备嫁,两个俱没回纪家,只住在王家旧宅里头,那一包银子全用来置办嫁妆,纪二郎如今也不是捕头了,从衙后街里搬了出来,纪老太太带着宝贝孙子回乡,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她看见女儿晒太阳,笑得眯了眼儿,自家对秀娘说:“等姐儿出了嫁,我便往姑子街去。”
样样看着都好,可蓉姐儿却怎么也不乐,她觑着徐家无人,假说拉了萝姐儿上街挑贴花片儿,往右一拐进了徐家门,那大黄狗儿才要叫,蓉姐儿就跳着脚叫它轻些。
那狗儿竖了耳朵歪头看她,呜一声又伏下身去,萝姐儿立在门边迈不动步子,诚哥儿还躺在床上,他身子好了,肠胃没叫耗子药药着,却叫绿豆百合汤伤着了,再不能吃那寒凉的东西,一碰就又泄又吐,还在床上将养。
蓉姐儿立在门口,推了萝姐儿进去:“诚哥,我三姐姐来啦。”
诚哥儿穿着中衣,赶紧拉了薄被掩住身子,萝姐儿在他床头站定:“你身子,好些了没?”诚哥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盯住她,见她不笑,又黯淡下去,点了点头:“好些了。”
“你的手,好些了没?”
“好些了。”
两个只说这两句,再无别话好说,萝姐儿动动脚要走,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腕:“你,你如今,信不信我?”
萝姐儿不意他问这一句,抬起眼儿来,又垂了下去,低头用力想反手抽回来,压低了嗓子答他一句:“信了。”
诚哥儿紧紧攥着不放开她,两只眼儿盯着她的脸:“不,你还没信。”他竟笑起来,手轻轻一下松开来:“你以后,就会信的。”
萝姐儿惶然抬头,怔怔盯住他,睫毛一颤,一颗眼泪砸到诚哥儿手背上,碎成水珠,顺着手背滑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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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荷花桥两边开满了一层层荷花,莲叶出水,荷花红白交映,从桥上过去就能瞧见岸边人家把小娃儿放在水盆子里,推到荷花里头纳凉玩耍,还有大些的男娃儿,脱了上裳一个猛子扎到水里,潜到水底去摸鱼儿摘莲蓬。
鸣蝉声声叫得人发燥,这日头泺水人家要么赶早,要么赶晚,再不肯头顶太阳外往跑,店铺也俱都挂了起帘子不待客,街头巷尾少见人影,只有那些个精神头旺的孩子们才会在这时节跑出来。
或是摸了铜板去买甘草雪汁子喝,或是在那大树荫凉下边打弹子,抽“贱骨头”,玩得兴起时,阵阵哄笑声传到院墙里来。
沈家临了河,这会儿下人都去躲懒了,一向要歇午觉的潘氏却不曾睡,坐在秀娘房里叨叨桂娘萝姐儿的事,王老爷临回王家塘前,叫纪二郎写了放妻书。
纪二郎哪里能肯,他这会儿甚都没了,身上挨了板子不算,捕头的职位也没了,少了进项,只在街头上胡混,原来都敬他一声“纪大捕头”的,如今见着他避如蛇蝎。
他吃茶用点心,自来不曾会过钞,还有那小门小户要他看顾,巡街的时候还请了他进门去吃喝,这会子见着,背地里还要啐一口。
胡县令这事儿传得越来越广,戏文里头那个同寡妇勾搭成奸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戏台班子急急排了出来,就在花驳岸边搭了台子,台下坐满了人,一面看一面骂,自太阳落山唱到月上中天,倒比集市灯节还更热闹。
纪二郎躲在大柳树后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就把他气的火冒头顶心,吃了酒晃晃荡荡回去,回了家清锅冷灶,原是纪老太太觉得丢脸,待怀里这个孙子也不甚心热,她在外头听见风言风语,又看那戏台子上演的是个妖妖调调的娼妇模样儿。
初时心里再不信,此时也有七八分了,原是抱着娃儿越瞧越像纪二,如今却是越看越不像纪家种,纪二郎也是个狠心人,自姘头下了监,再没去瞧过她,连她原来那个儿子,上门来求碗汤饭,他也一脚踢出门去。
还是何师爷把那娃儿送到乡下去了,事情要办便要办的十全十美,胡县令眼看着翻年就要高升,这大媒既是已然保了,后头王老爷使人去信说女儿要和离,何师爷都没过胡县令的眼,抬手儿就把事给办了。
卸了他的职位,他不过就是街上闲汉一个,又有这样的恶名,李寡妇是蛇蝎,他便是恶霸,怎么恶怎么演,戏文里头原没的,也添了进去,哪里还管他原先是个甚样的人,真真成了个鱼肉乡间的大恶人。
成了落水狗,便人人都能骂上一句,当面笑上两声,他在泺水呆不下去,便耍赖放刁,日日扒在沈家门口要见王四郎:“我如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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