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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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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的猪肉羊肉牛肉就不说了,杏儿为了照顾陈子锟的口味,还特地办了一些关东货,鹿肉、野鸡、冻鱼;还有水磨年糕、冷笋、玉兰片等南货。

穿戴也置办了一身,一顶缎面瓜皮帽,一件蓝布棉袍,外面的大褂可以拆下来夏天单穿,还有一件黑马褂,两双白底单脸儿布鞋,贴身穿的小褂、袜子、都是崭新的,尺寸正合适。

另外还有线香、锡箔、门神、灶王爷、供佛的蜡烛、纸花、蜜供,除夕夜放的鞭炮、二踢脚、麻雷子、太平花。

有了杏儿的操持,车厂也有点年味了,除夕白天,陈子锟给车厂几个伙计都放了假,让他们早早回家过年去,薛大叔也让他撵回家去了,偌大的院子就剩下陈子锟和王大妈两个人。

虽然还是白天,爆竹声已经此起彼伏了,陈子锟想到去年除夕在山里和弟兄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情形,不禁有些黯然。

忽然大门被敲响,王大妈赶紧去开门,来的竟然是杏儿一家人和小顺子姐弟俩,六个人都穿着出客的衣服,除了陈三皮之外,个个都是喜笑颜开。

“大锟子,俺们陪你过年,高兴不?”嫣红今天穿了件簇新的红袄,喜气洋洋的,自从小顺子去了六国饭店当西崽,她也就不当暗门子了,在邻居们面前也能抬起头了。

“高兴,高兴。”陈子锟兴奋的直搓手,他是个人来疯,就喜欢人多。

来了这么多人,家里一下热闹起来,杏儿娘俩和王大妈下厨做饭,果儿拿了一把二踢脚,到胡同口找那些小孩玩去了,小顺子陪着陈子锟坐在正房里聊天,陈三皮畏畏缩缩的站在角落里,想凑过来,似乎有不太敢。

“大锟子,尝尝这个。”小顺子递过来一支烟。

陈子锟接过来闻闻,“什么烟?”

“三炮台,六国饭店里最近流行这个。”小顺子拿了个绿色金字的烟盒,娴熟的在盒底弹了一下,一支香烟跳进了嘴里,随手拿了跟红头火柴,在鞋底上点燃,先给陈子锟点上,又给自己点上,翘起穿着黑皮鞋的二郎腿,吐着眼圈得意洋洋。

陈子锟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烟盒,招呼陈三皮:“大叔,你也来一支。”

陈三皮赶紧屁颠屁颠过来,双手接过烟架在耳朵上,谄媚的笑着。

没等他搭讪,陈子锟就掏出一块大洋来说:“麻烦大叔帮我买些鞭炮二踢脚来,顺便买点胡同口的炒花生。”

“得嘞,我这就去。”陈三皮转身出去了。

小顺子撇撇嘴:“一块钱,他能黑五毛下去。”

陈子锟道:“就算全黑了也只有一块钱,我是看他别扭,故意打发他出去的。”

“这样啊。”小顺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讲起六国饭店的轶事来,什么某总长家的少爷看中哪个交际花了,什么某督军家的小姐跟人私奔了之类的花边新闻。

“昨天晚上六国饭店开舞会,姚次长家的小姐大发雷霆,把徐次长家的公子臭骂了一顿……”小顺子说的眉飞色舞,乐在其中。

陈子锟打断他问道:“交通部的姚次长?”

“咦,你怎么知道?”小顺子很纳闷。

“小瞧我不是,北京大学图书馆助理员那是我朋友,报纸随便看,内阁里有几个姓姚的次长我还不清楚么。”

陈子锟这话有点吹牛,毛助理是他的朋友不假,但报纸可不是那么容易借阅的。

“呵呵,对,就是交通部姚次长,他家那位千金的脾气真是厉害,真不知道徐公子是怎么受的,啧啧。”小顺子摇头叹息,似乎对达官贵人家的八卦很感兴趣。

“徐次长是那个部的?”陈子锟问道,他忽然想起徐庭戈来,听徐二说,他家不就是什么次长么。

“那来头就大了,陆军部的徐树诤徐次长,陆军上将,都是次长,他这个次长可比姚次长厉害,不过徐公子是侄公子,关系稍远一层,这样又旗鼓相当了。”

“哦”陈子锟吐出一个烟圈,忽然理解了徐二为什么那么嚣张,原来是上将家的车夫啊。

正说着,陈三皮抱着一大堆爆竹进来了,还有满满一大包旧报纸包的炒花生,放在茶几上说道:“办齐了,胡同口那个老头真可怜,我把他的花生都买了,让他也回家过个好年。”

“陈大叔有心了。”陈子锟赞道,一块钱能买这么多东西,看来他确实没黑钱。

“那啥,我去把地扫扫。”陈三皮受到鼓励,心情似乎大好,拿了一把大扫帚,在院子里卖力的扫起地来。

“杏儿爹也不是坏到骨子里啊。”陈子锟感慨道。

“那是,都是穷人家出身,能有多坏,要不是染上酒瘾和赌瘾,杏儿家也不至于过的这么惨,对了,过两天六国饭店有烟花晚会,放的全是西洋烟花,和咱们的二踢脚可不一样,绝对好看,到时候你来啊。”

“吃花生。”陈子锟招呼道,打开报纸包,里面的花生又香又脆,个个饱满,他随手摊开旧报纸瞧了瞧,这是一张去年十一月份的《时报》上面的头条消息是国府外交代表团赴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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