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3)
“是别人留给我的,怎么,老先生认识这个玩意?”
老头笑了:“岂止是认识,光复汉族,还我河山,以身许国,功成身退,这徽章上的光复二字,出自章炳麟的手笔。”
陈子锟道:“听起来老厉害了,那到底是个啥玩意呢?”
老头说:“年轻人,这个是光复会的徽章,把它留给你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陈永仁,您认识他?”陈子锟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北大就是北大,人才辈出,随便找一个人都能认出徽章的来历,看来自己的身世之谜就快揭开了。
可老头却摇了摇头:“没听过这个名字,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陈子锟。”
“陈子锟……可是辜鸿铭和刘师培新收的那个学生?”老头扶了扶眼镜,重新打量起他来。
陈子锟被他瞧得发毛,反问道:“您老怎么称呼?”
“哦,我是蔡元培,这里的校长。”老头说。
“哦,校长好。”陈子锟不卑不亢的略一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到让蔡元培略感吃惊,这个年轻人定力真好,在北大校长面前竟然保持的如此淡定,看来辜鸿铭和刘师培挑选他也不是没道理的。
接下来的事情更让蔡元培震惊,那个苦力居然问道:“蔡校长,我想上北大,怎么才可以如愿呢?”
一个苦力竟然有上北大的雄心壮志,不得不让蔡元培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
“北大夏季招收预科生,如果你考试合格的话,自然会录取,我们北大向来是不拘一格降人才,即便你没有中学毕业,也是可以参加考试的。”蔡元培道。
“谢谢您,我明白了。”陈子锟向蔡元培鞠了一躬,转身下楼去了。
“陈子锟……陈子锟……他会是谁的儿子呢?”蔡元培站在楼梯口冥思苦想着,脑海里闪过一张张面孔,可是和这个年轻人都对不上号。
……
天已经黑透了,陈子锟一天没吃饭,肚子里咕咕叫,连洋车也拉不动了,就这样丢在校园里,自顾自的回了大杂院。
一进院子就发觉不对劲,到处一片狼藉,满院子被砸了个乱七八糟,门扇歪了,窗户破了,盆盆罐罐的碎片丢的满地都是,赵大海和宝庆他们正气呼呼的站在院子里,看见陈子锟进来便道:“陈大个子,你来的正好,马老二个狗日的,带着一帮人把院子给砸了,把杏儿也给抢走了。”
陈子锟血直往头上涌:“我宰了他!”
孤胆豪杰
陈子锟拔出刺刀就要追出去,可赵大海却拦住了他:“不要冲动,动刀子也救不回杏儿。”
“他们还有枪不成?你们要是孬种,我自己去!”陈子锟眼一瞪发了狠话。
“杏儿是被他爹卖给马家的,作价二百大洋,卖身契都按了手印的!”赵大海眼睛愤怒的要喷出火来,一双铁拳捏的啪啪直响。
宝庆咬牙切齿,眼圈都红了,可又是一脸的无奈。
陈子锟这才明白,不是大海哥和宝庆孬种,而是实在帮不上忙。
当爹的卖闺女,那是天公地道,告到衙门都没用,人家当爹的都不心疼,邻居们还不是只能干瞪眼看着。
杏儿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陈子锟听见心里一阵疼,进屋一看,家当被砸的乱七八糟,杏儿娘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身上还有个鞋印,果儿蹲在角落里磨着一把菜刀,嚯嚯之声令人心惊。
“干娘,你放心,我一定把杏儿救回来。”陈子锟把杏儿娘扶到了炕上,信誓旦旦道。
“孩子,你甭去和他们拼命,马家是天桥一霸,咱惹不起啊,杏儿命苦,摊上这么一个爹,这也是命里注定的劫数啊。”杏儿娘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锟哥,我和你一起去!”果儿跳了起来,脸上清楚的五道指痕分外清晰。
“你在家陪着娘。”陈子锟拍拍果儿的肩膀,起身出门,正巧遇到小顺子下班回家,正急切的向宝庆打听着刚发生的事情。
杏儿被她爹给卖了,就连兄弟们的主心骨大海哥都束手无策,邻居们一个个长吁短叹着,谈论着马家滔天的势力。
马家是京城老户,马老太爷当年在善扑营当兵,手底下很有点工夫,后来朝廷练新军,他年龄大了,就被裁撤下去,干脆当起了混混,勾结一帮泼皮,坑蒙拐骗无所不为,渐渐攒起一点家业,五十岁上开了一家车厂,百十辆洋车不是是东福星的就是双和顺的,至旧的也有七成新。
老头一辈子娶了三个媳妇,生了六个儿子,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马家老大在庚子之乱那年跟着义和团砸教堂,杀二毛子,后来死在乱军之中;老二如今是家里的长子,整天在天桥厮混,上午皮包水,下午水包皮;老三混前门火车站,偷包的碰瓷的都是他的手下;老四是放高利贷的,手底下养着一帮闲汉;老五比三个哥哥都出息,在京师警察厅当差,马家势力这么大,有他一份功劳;老六最厉害,今年才二十出头,是大学堂的高材生,文曲星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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