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有礼 第13节(3 / 4)
住她:“你不需要换衣服,这样上台很合适。”
苏迢迢听到这话,再次皱眉,她现在的心情糟糕得过分,有一部分原因是看陆礼跟这个大二的一块儿进来,以为他们俩是一伙儿的,谁知道竟然不是。
于是转过头来,抬眉问他:“你是干什么的?你的话管用吗?”
她的五官本来就足够明艳,这会儿冷着脸的样子更是美得攻击性十足,绯红的唇瓣抿起,映着她瓷白的皮肤,寒梅簇雪似的。
陆礼被她直勾勾的视线盯着,喉结微动,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变态,竟然会因为她眼底尖锐的敌意心跳加速。
顿了顿,他习惯性地弯起自己人畜无害的笑容,点头回答:“当然算数 ,《兰陵王入阵曲》是军中武曲,穿着宽袍大袖怎么打仗?”
苏迢迢闻言,眉梢跟着一挑,没想到他不仅知道自己今天要表演什么,对这首曲子也有些了解,戾气十足的眼色跟着收敛了一些,露出一个“算你识货”的表情。
“不是,学长,你怎么……”一旁的大二学生也没料到剧情根本没像他想的一样发展,睁大眼睛,错愕地开口。
陆礼看他一眼,温和地回答:“你跟拿衣服的那位说一声吧,让她不用去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啊?那真就让她这么上台吗?”对方没有动作,梗在原地干巴巴地开口,看得出来不大情愿。
陆礼眼底的笑意跟着淡了些,轻抬下巴示意:“就让她这么上台,如果有领导老师因为她的节目找你谈话,你就让老师来找我,我可以负责。”
“……”对方无言,听得出来陆礼的语气变得强硬,加上在团委里的资历比他要深,他在他面前做不了主,到头来只好一点头,转身从排练室离开,“好吧……”
苏迢迢本来都做好回寝室睡大觉的准备了,谁知道半路杀出来陆礼这么个程咬金,等木门闷响一声,不远处那几个如坐针毡的小孩便纷纷松了口气,她也默默抬起视线,不偏不倚地对上某人的目光,和他面面相觑了两秒。
末了,苏迢迢轻咳了声,不大自在地收回脚步,转身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上。
离演出还有二十多分钟,还有时间再摸两下琵琶,她感觉到某人视线的追随,只能满脸镇定地打开琴盒,重新把琵琶抱出来。
陆礼看她这个反应,低头失笑:“你刚才生气的样子很有杀气,确实很适合弹入阵曲。”
明明是在说调侃的话,偏偏他的语气格外认真,听起来散漫又悦耳,像是在真心实意地夸她。
苏迢迢闻言,脸上跟着浮现出一丝尴尬,她本来给自己在大学的人设是高冷又文静的年级第一,谁知道现在才迎新晚会,她的本性就暴露得差不多了。
好在转念想想,陆礼是辩队队长,她在队里坐三辩席的时候也保持不了什么高冷文静的人设,打的就是强进攻性,越尖锐越好。
于是一秒看开了,收拾好表情,抬头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嗯,谢谢夸奖,我确实挺有杀气的。”
迢迢有礼 一见钟情
“一生转战三千里, 一剑曾当百万师……骁勇无畏披面者,音容兼美陵王也!下面,有请法学院三班的苏迢迢同学为我们带来琵琶独奏《兰陵王入阵曲》, 掌声有请。”
音乐厅的灯光熄灭, 响起掌声。
谬荷报完幕,拎着裙摆从一侧台阶下去,就看陆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后台溜到这儿了, 半倚着门框,远远望着舞台, 看到她之后微微侧身,冲她点了点头。
两人还没来得及出声打招呼,另一头苏迢迢已经抱着琵琶上台,工装长裤把她的腿勾勒得笔直,步子迈得很大,三两步已经到了舞台中央, 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落座。
陆礼的注意力第一时间被她勾走, 微微抿唇。
场内观众似乎也惊异于她的装束, 和那把典雅的红木琵琶放在一起, 既是冲突与背离,又有着微妙的共振。
舞台中心打出一束暗红的光, 在苏迢迢的黑衣上泛起隐隐血色, 面料挺括的上衣此刻像染了血的战袍, 她秾丽招展的五官也被映得明明暗暗, 光影在低头的动作间摇曳,鬼魅一般。
直到低沉的鼓乐击破台上的寂静,惊醒满堂,盖过观众席窸窸窣窣响动的议论声, 随后一声一声加重,紧密地敲在鼓膜和胸腔上,震得空气都跟着发麻发颤,仿佛夏末傍晚在天际压得极低的云雨,呼吸间有些窒闷。
鼓是战鼓,古人所谓建鼓整列,是战时的信号,入耳大气磅礴,苍凉沉郁,夹杂着萧萧风声。
台上的苏迢迢喉间微动,等到鼓声越发急促,成了山雨欲来之势,她的琵琶声才骤然点破,手指轮动,弦音天瀑般一线泻下,听得人的后脊绷紧。还没等喘过气,就听弦上一颗一颗清脆饱满的音跃出,铁器一般铮然作响,一下子挑破战鼓擂动所带来的沉闷气氛,带着天光乍破一般的锋锐之气,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所谓“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大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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