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那会。
方柏溪站在院子里,抬腕看了眼表,催促道:“姚乐意,快点,店里这么晚开铺,怎么行?再磨蹭下去,生意都跑光了!”
听到方柏溪的催促,姚乐意轻抬眼皮,飞快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腹诽着:方柏溪这么心急火燎的,自己先走不就得了?何苦非得大清早就把她从香甜的睡梦中硬生生拽起来,还非要两人一道出发。平日里她独自开车去饭店,轻车熟路,从没出过岔子,哪次不是顺顺利利的,压根没必要和他凑一块。
方耀文立刻出声训斥:“别催,要学会等待。”
姚北北听了方柏溪的话,也在旁边帮腔:“乐意,快点,菜市场这么晚去,该没好菜了。”
姚乐意心里直犯嘀咕,店里的食材不都该前一天就备好吗?哪有大早上才去采购的道理,她觉得这俩人八成又是在糊弄她。
临上车,姚北北特意凑到车窗前,压低声音警告:“上次摔盘子的事我还记着呢,别再给我惹事。”
姚乐意瞬间炸毛:“那明明是他……”
明明是她在厨房洗碗,他不怀好意跑进厨房,想要……骚扰她!
方柏溪眼疾手快捂住她嘴,朝姚北北疯狂点头:“绝对和平共处!我拿饭店担保!”
他还有脸应承?在厨房,他借着递抹布的由头把她堵在水池边,浑身酒气往她身上凑!要不是她把半碗洗碗水泼他脸上,现在说不定被他欺负成什么样了!
方耀文也笑着说:“乐意,好好跟着柏溪在镇上兜兜风,玩一下,饿了就到店里吃。我和你妈在家,你玩累了随时回来。”
“好的,方叔。”姚乐意见是方叔发话,只得妥协应道。
来老宅入住前,方耀文递了个正式的邀约给她。在密闭的茶室里,财产管理的话题被反复探讨。谈话间,对方将家族资产的管理蓝图缓缓铺开。那些欲言又止的托付、不容置疑的嘱托、眼中的期许几乎要化作实质,每句话都在默认她为财产管理人的最佳人选。
自接下这份重担后,她便躲进书房这块方寸之地,逐行校验条款,每个条款都要模拟出十种突发状况来验证可行性,连风险防控的细枝末节都要再三确认。
昨晚十点正,当最后一处条款被修改完善,她长舒了一口气。这份凝结着多日心血的信托合同,总算是圆满完成。合上文件,她靠在椅背上,心里默默想着,这下可算能闲下来了,紧绷的弦也该松一松了。
合同刚发出去,方耀文就打来了电话。寒暄几句后,他话锋一转,开始抱怨方柏溪饭店经营上的问题,希望她能帮忙看看账目,话语里满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生意状况的焦虑。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个出行。
原先姚乐意下意识地往驾驶座走去,方柏溪眼疾手快,迅速出声拦住:“我来开车吧。”
她微微一怔,心中暗忖这算起来是两人第三次同车,想起前两回车上的经历都……
出于安全考量,她原本打算坐后座,可就在这时,方耀文亲自上前,绅士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那温和的笑意让她到嘴边的拒绝又咽了回去,只好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一上车,凛冽的寒风就直往车里灌。车窗全敞开着,惨白的日光斜射进来,把车厢照得亮堂堂、冷冰冰的。
可没有雨雪天的雾气朦胧,也没有傍晚时分柔和的光线,只有带着霜气的冷风在车厢里乱窜。这样也好,没什么暧昧氛围,让她觉得安全。记住网站不丢失:7ao
方柏溪见她上车后一直不说话,坐在副驾驶冻得直哆嗦,双手不停地搓来搓去,忍不住想关窗。
“别,开着。”姚乐意立刻阻止。
引擎单调的嗡鸣与凝滞空气绞缠,狭小车厢里,尴尬如潮翻涌。
自阻止关上车窗后,车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姚乐意回忆起相识后的点点滴滴,两人极少有这样独处的时刻。方柏溪不断发起的追求攻势,看似热情似火,实则让她愈发警惕,那些越界的举动,早已在她心底种下隔阂的种子。
眼见方柏溪的车拐入幽僻小道,四周草木渐密,姚乐意的后背瞬间绷得笔直,死死攥住门把手——这片草木迷宫,足以吞噬所有挣扎的痕迹。她心里清楚,一旦被拖进草丛,以自己的身手,根本无力反抗。
察觉到身旁紧绷的气息,方柏溪放缓车速:“我没有要对你做什么。”
姚乐意手指紧紧抓着安全带,眼神警惕,目光在车窗外的小道上扫过,声音略带紧张地问道:“有没有其他的道?
“别紧张。”方柏溪轻敲方向盘,目光追随着道路尽头,“只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这条路通向他儿时最爱的秘境,记忆里那片松林终年苍翠,逢冬便覆上皑皑白雪,晨光穿透枝桠时,漫山银白流转着碎钻般的光,美得惊心动魄。
他只是想带他喜欢的女孩来看看。
姚乐意眉头紧蹙,脸上的警惕之色更浓,手上不安地扯着安全带,冷冷开口:“我不喜欢这些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