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缕风把我们关系吹皱时,我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
担心什么呢?我问自己,也想问你。
想和你说话,想和你交流,可它如浪潮一般,还没来得及打上沙滩就悻悻落回海里,再下一刻又不甘心地爬上来。而站在月亮那端遥望过来的人,是散发着淡雅却又窥不见真实的,惨白的光的,你。
承受爱,便也要承受痛苦。可如果痛苦远比爱还要多得多,我们是否还是该,还是将它舍弃的好呢。
抱歉,我有些语无伦次,我很想听听你的答案,作为不称职的,已经逐渐失控的,一个自私的父亲来说。(如果我还能自称为父亲的话。)
可思来想去,现在的你给不了我回答,就像同样我也在为自己迷茫。
在事态逐渐崩坏前,我们还能这样子多久呢?我不想坦诚我的脆弱,然而事实上——我很害怕。正是因为害怕,我才越不能接受你孩子气的事实,我甚至会因为这个想法开始恨你
笔尖在这时顿住。
陆承德扫了一眼这几行字,眉头倏然皱得很深,他叹口气,将笔尖落在最后的段落,烦躁地划上几下。
纸页被尖锐的墨水刺破,成为一团焦躁不安的黑线,仿佛是狂暴的演奏家手下的五线谱,隐隐能从被掩盖的字符下感受到一种名为戾气的情绪。
恨?是的,对于陆初梨种种不计后果的行为,他感到怨怼,以至于到了恨她的地步。
这样被污渍打乱的信是不能交付给小梨的。他想。可他也没打算把这封自怨自艾的心理活动交给她。
他站起身,将纸张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男人表情一如往常,就像刚才在这里犹犹豫豫的人不是他一样。
关上书房的灯,带上门,他重新站在光里向下面看去,堪称寂寥的家里,唯有女孩子一身明亮的色彩,才能照得他眼里一片澄净。
人不会发光。恨的人也不是她。
沿着楼梯下去,他尽量放轻了脚步,陆承德这时候还有心情想,自己就像去拯救被恶龙看管的公主,可勇者是他,恶龙也是他。
唤醒公主的应该是什么呢?亲吻?可明明她不是爱洛公主,也不需要王子的吻,但欲望的阀门一旦开启,便有万种借口牵着他一步步向无望走去。
沙发上的女孩子睡得香甜,她应该是想来看会儿电影休息一下,电视的声音还在播放,她身上带着沐浴过后的香气。
陆承德慢慢蹲下身半跪在她旁边,被阴影笼罩的女孩子一无所觉,半张脸埋在沙发上,呼出的气息正轻轻撩动垂下来的发丝。
男人眼里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他伸出一只手抬起陆初梨的下巴,倾身往下将唇印在她的。
起初,陆初梨尚未清醒,齿关轻易被他撬开,男人一点点咬着她的唇瓣,又一点点深入纠缠,直到女孩子呼吸急促颤悠悠睁开眼时,他才舍不得一般离开。
“爸爸?”
她眼里带着迷茫,被弄醒也不生气,可能也是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女孩子才依稀想起他刚才是在做什么。
陆承德的手还放在她下巴上,男人“嗯”了一声,手掌缓缓滑动,从脸颊移到耳畔,极轻地捏住她的耳垂。
这样亲昵的动作轻易牵扯出肉体的记忆,陆初梨还记得早上的事情,后来她被抱着去浴室,缓过来劲的她又开始不害臊要求爸爸给她洗。
本以为可以逗逗陆承德看他有趣反应的陆初梨,被按在墙上由爸爸的指尖再次泄了身,她抖着身子抓住他的手臂时,心里又是得意又是发怵。
爸爸他,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还没来得及细想,之后就是学习,等她再出来时,陆承德也已经回家在书房待着,她不想去打扰,索性待在客厅休息会儿,只是没想到迷迷蒙蒙中会被他亲醒。
她下意识还想去索要,可顿了顿,脑子逐渐清明,陆初梨反应过来,现在已经不用她主动要求什么了,像他说的:他们是一样的。
可是意想中的吻好半天都没有再次落下,他们对视,距离太近,连对方瞳孔的温度似乎也能察觉,半晌,男人先是笑出声。
“不去房间睡?”
陆初梨眨眨眼,捏住自己耳垂的手也收了回去,她顺势看过去,一边用带着刚苏醒的嗓音道:“这就去。”
话未落音,属于男性的气息猛然压过来,他的唇点在她的耳畔又一点点滑落,脸颊,脖颈,又顺势向下。他似乎尤其偏爱手腕,撑在她身上又开始拉起女孩子的手吻上面的脉络。
很奇怪,是吧?因为陆承德必须承认,他被之前陆初梨的行为吓到了,以至现在还在惧怕,总想一遍遍去试探她的脉搏。
“好痒,不要亲啦。”
陆初梨笑笑,想将手抽回来,力气用得不大,理所当然没能抽回,她只能翻过身撞进他黝黑的瞳孔。
“小梨。”他顿了顿:“过阵子我得回家一趟,要回去见你爷爷。”
回家?
她把视线挪向一旁,电影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