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面具之下(8)(2 / 2)
不认为他的消耗会比自己少。没有谁能轻易扰乱秩序却不付代价,这是世间平衡的规律,不变而不可撼动的真理。
这点在她前一次佔上风时就留意到了,尤其是在她的火焰能准确造成伤害的情况下,少年并没有那么难以应付。
少年扬起手,阴影化作利刃被他握于掌心,用以拦阻瑟琳流畅的攻势。武器相击,少年动作敏捷、女骑士攻势猛烈,阴影攀绕上她的长剑,死死缠住,少年尽全力想迫使瑟琳的武器脱手,却被窜起的火苗烧开了阴影。
他不得不退,终究还是忌惮于那缕火焰。
唯有她与她的火焰能对他造成伤害。
利刃与长剑相撞,伴随着划开空气的风与烧灼的火焰,所有攻击咬着最为致命的方向而去,每一击每一道风每一缕焰,都在意图将对方置于死地。
少年的手在强硬接下劈斩时一度快握不住利刃,恣意漫延的阴影是他的倚仗,然而在火焰面前却难以取得优势。这样的无能为力无须再被验证,他早已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个事实。
眼前的一切变得索然无味,他松开手中本就快握不住的利刃,眼神越过瑟琳、像是穿过一切吵杂纷扰直至彼端。
贝里的地势由低而高,在这里,能够看见底下繁荣不变的城镇。
「……流焰轮转,千物不移。」
长剑刺入他的胸口时,他呢喃似的这么道。他往后跌落,宛如一片飘然凋零的叶片,胸前烧灼似的痛,这点无论经歷多少次都一样不变。
瑟琳的这一击倾尽了全力,他放任自己顺着本能伸手扯住她,重力扯着他们直往下坠,自地面窜出的利刺直直贯穿了瑟琳的腹部。
她呕出一口血,跟着他一起狼狈摔跌在地。
少年的喉中溢出一声空洞的尖笑,他早已麻木,痛过太多次、重复经歷太多次后就能麻木面对这些,就像他已能毫不留情地伤人,放任逐渐癲狂的自己恣意毁去所有看不顺眼的事物。
火焰燃上了视野的一角,瑟琳即便身负重伤都会将除掉他摆在自身之前。仰躺在地的少年慢慢收回飘远的视线,望着天空,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地轻声喃喃。
「……你跟我一样可悲。」
细弱的嗓音只得到几声喘息作为回应,他不在意,仅是在意识重新沉入黑暗之前,想打发寂寥似的自言自语道。
「『诅咒』,或许真是最贴近、却也充满矛盾的解释了……」
燃起的火包围了他们,他闭上眼,最终烙印在眼底的是瑟琳有些复杂的视线。
意识的最后,是一句极轻的呢喃。
「……没有明天的贝里,才是受到诅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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