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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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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上一世就想说这句话,但上一次诀别时二人相顾无言。她那时大抵并非热络的性子,将承受过的一切都隐藏,只留下最光鲜的形象以待人,似乎由此便可保全她守了一辈子的自傲。

到头来费尽心思的只有她。

祁空哑然失笑:“怎么跟小孩似的,我在呢。”

但你很快就要走了,苏卿宁心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抓着祁空的袖子撑起身,差点把二人一同拽倒,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悻悻地道,“……算了。”

祁空若再看不出来她低落的情绪,那才真算得上怪了,就着这个姿势揉了揉她耷拉下来的耳朵:“怎么了?”

“……你会说真话吗?”这回被揉耳朵,苏卿宁只瑟缩了一下,便闷闷地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祁空反问道。

没有骗过吗?

你说你会回来,但我等了好久。京城的冬天总是冷得让人以为就此熬不过,消失在风雪中的人在春暖花开之前再没有回头。

相逢却装作不相识,这还算不上是骗吗?

苏卿宁一时无言,她忽然觉得问题的答案也不是事那么重要,将一切隐藏在暗处的东西扯开来实际上对谁也算不上好处,只不过徒添哀怨罢了。

若双方皆心知肚明只是逢场作戏,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买卖岂非更能维持最后的体面?

这个姿势像是她被祁空禁锢在床上——让人想不到什么体面的说法,她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开。

她于是换了问题:“如果你还能多陪我一段时间的话,你能带我回青丘吗?”

祁空微微颦眉,似有不解。

“还病着呢,”她又试了苏卿宁额头的温度,这会儿倒不掩饰自己对“青丘”这一畜生道地界的知晓,“怎么这时想回去?”

苏卿宁在她审视的目光中无意识攥紧了手指,尖锐的指甲掐进肉里。

她垂眸,再次瞥到祁空指尖缠绕的傀儡线,丝丝缕缕,顺着每一根都能寻到自己手上,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十指相扣,倒显得暧昧不清。

如果可以,她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能嗅到青丘草原泥土的香气。

【??作者有话说】

除夕快乐宝儿们!

34 ? 夜悄声

◎诸法无可言说。◎

说是回青丘,但苏卿宁心知肚明自己分明撑不到那个时候。胡应然显然不会同意这二人独自上路,是以夜黑风高,苏卿宁掐指一算,今夜适合私奔。

她搜罗了卧房里的金银细软一并带走,还像模像样地给胡应然留了张纸条,安排了自己的遗产如何分割的问题。江塘第一舞妓攒下的家当不少,但狐生苦短,金银珠宝想必都带不进阴间。

收拾东西没花多少时间,苏卿宁站在门口等祁空,只见她双手空空走了出来,无奈的神情下语气更像是宠溺:

“走吧。”

苏卿宁倚着门框朝里张望:“你没有行李吗?”

做戏也不做全套。

“行李?”祁空一瞬间的反应便说明了她并非凡人这一事实,但她查漏补缺的本事一流,“没带行李,反正不差钱,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到了地儿再买就是了。”

苏卿宁悄悄咂舌,果然敷衍得很。

她这样想,倒也没注意除了几串首饰,自己其实也没有带行李。

下楼时一楼的歌舞表演还未结束,今日替班的姐妹依旧是往日里相熟的。苏卿宁看她别具风格的舞蹈,忽地有些遗憾第一舞妓的名号过了今晚岂不是便要让出去了,妈妈也得费心重新寻个好苗子来养着,以免误了商机。

她在光影中有片刻失神,直到宾客喝彩,嘈杂的交谈声将她的思绪拉回些许。几乎听不见确切的人声,但下一瞬她触到有些微凉的手指。

祁空顺势捏了捏她的手指:“走神?”

苏卿宁摇摇头,收回目光,她几乎能够感受到傀儡线交叠在二人指尖的缝隙里,在娇嫩的肌肤之上蠢蠢欲动。只要她心念一动,便能立刻割断脆弱不堪的血肉。

但这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这回出门,苏卿宁没戴面纱,料想夜里光线昏暗,街上也不会有人认出她来。风月楼正门的姐儿们站着迎客,苏卿宁打量片刻,带着祁空悄悄从侧门溜了。

侧门的小丫头正撑着脑袋打盹儿,正好省去贿赂的步骤。今晚的思绪从未有过的清明,恍惚间苏卿宁竟不知自己究竟是谁——大抵仍旧是上一世记忆带下来的锅。

但又不尽然。

她也说不上来这若有若无的诡异违和感究竟来自何处。无论记忆如何变更,她理当只有一道意识,却不知此时实则仍有另一道盘踞其中,无端生出些平静中的畏惧来。

“你带我出来,不会只是想找个借口溜到夜市吃东西吧?”祁空被她一路牵到了昨日逛过的地方,今夜摆摊的商贩已然换了一批。

临死前想把自己喂饱再上路的苏卿宁:“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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