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为何?霜盏月不明白。
春兰吸吸鼻子,沉默许久,再开口时声音已有哭腔:姑娘可还记得我今日告诉你,御厨大人拜托我暂时掌厨。其实那并非是拜托,而是栽赃。御厨大人提前在食材中参杂毒药,想要我来掌厨,当替罪羔羊。可他失算,没想到我常年打理花草树木,整治害虫,对毒药颇为熟悉,一开始就发现食材有异,不愿合作。然而他修为远高于我,威胁我若是不从就当场击杀。我无可奈何,只能接受。
那我同你请教时,你为何不道出实情?
春兰不敢抬头,潸然泪下:家有亲友,纵使我半途反悔,那又如何?御厨大人不在宫中,大可逃之夭夭,知晓计划泄露,再杀我亲人泄愤。我受制宫中,又如何反抗?
这一次霜盏月再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的御厨听闻她胡言乱语,整个人都慌了,想要大声反驳,奈何被堵住嘴,什么都说不了。
春兰说完,死心一般,再一次重重地磕头,连磕破脑袋流出血液也不甚在意,哀恸凄凄:纵然被逼,也改变不了我谋害殿下的事实,恳请殿下赐春兰一死,以示警醒。
她在赌,赌自己对霜盏月有恩,殿下会看在那人的面子上,不对她进行搜魂。
只要不搜魂,就没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知晓真相,即便是她一人之言,也是如今唯一的真实。
这一次下毒殃及殿下,必然会有人为之付出生命代价。
御厨一心为自己开脱,难以缓解殿下心中的愤慨,只会平白招嫌。
她主动求死,却有恩于殿下的妻子,有这份情在才可能谋求一线生机。
这是一场豪赌,而胜负的关键不是事实,唯有霜盏月在殿下心中的地位。
春兰心跳如雷,但终究猜对了妖皇的心思。
黎伶上前,手掌微微用力,毫不犹豫地震碎春兰的丹田。
刚刚筑基,金丹的雏形还未凝结,却已经提前陨落。
春兰腹部疼痛不已,血流如注,只觉得这一掌要将她骨头震碎。
我不知你有何目的,但从现在开始,永远地滚出月城,若再出现在我面前一次,一定让你粉身碎骨。
黎伶的话宛如恶鬼的宣词,说完之后,就吩咐焦晨将两人带下去。
春兰活过一命,可御厨却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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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并不太平,麻烦的事情一桩接一桩。
投毒一事结束后,霜盏月每日都要接受黎伶的检查,所幸除却体弱一些,并没有多其他症状。眼看无碍,两人都逐渐放松下来,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但没想到祸不单行果然不是假话。
霜盏月的寒毒发作了。
这天温度极低,纷飞的大雪中夹杂着少许冰晶,落在屋顶发出细碎的声音。宫中的树木花草的表面覆盖上一层透明的冰霜,竟是冻结在一起。整个北宫,除却灵虚殿之外,房檐上都凝出倒悬的冰柱,时不时坠落,格外渗人。
霜盏月见到焦晨带领宫女拿着木棒敲碎冰柱,忽然想起自己有段时日不曾运动,索性也加入其中。
除冰时分明热得满头大汗,身体中仿佛藏着火炉一般。可等到晚上回屋之后,汗水逐渐消退,四肢百骸越发冰冷。哪怕是盖着厚厚的棉被,浸泡在热腾腾的浴池中,那股由内而外的寒凉依然不曾退散。
等到她发觉不对服药镇压时,一切已经为时过晚。
彻骨的寒意深入经脉,随着血液迅速蔓延至五脏六腑,幽冷,疼痛,身体仿佛冻结一般,蜷缩在床榻上战栗颤抖。
真是久违的感觉。
自从来到妖域,霜盏月一直十分小心,每日袖炉绝不离手,里里外外裹得十分严实。本以为住入灵虚殿,整日与温暖的火莲相伴,寒毒再不会发作。谁知误服剧毒之后,她的身体变得越发虚弱,竟连除冰都会沾染寒气。
大意了。
霜盏月感觉体内的骨头被冰雪冻结一般,稍有异动,就让人痛不欲生。
她想要催动手腕上的银镯,依靠父亲曾经刻印其中的法咒镇压,可惜冰封的金丹里不剩下半丝灵气。
寒毒发作十分痛苦,但并非持续不断,一般至多三个时辰就会自行消退。
霜盏月本已经放弃挣扎,打算老老实实地忍受下去,没想到关键时刻黎伶再一次出现。
这么早就吹灯?莫不是除冰累着了。
夜晚,黎伶按照惯例进入霜盏月的房间,以为她睡着,本想悄悄把脉随后离去。谁知靠近床榻才发现那人蜷缩起来,面色苍白,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黎伶大惊,立即点燃宫灯,将手探到霜盏月的额间。
彻骨的寒意一瞬袭来。
寒毒!
她早知晓这人身患寒毒,因此极其畏寒,只是想不到即使住入灵虚殿仍然会发作。
黎伶立即将她抱起,一边用身子替她取暖,一边将沉厚温暖的灵力注入霜盏月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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