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关于活埋(2 / 3)

加入书签

态与民俗”,说到上古活埋半身以殉葬的风俗。埴轮即明器中之土偶,大抵为人或马,不封入墓穴中,但植立于四围。土偶有象两股者,有下体但作圆筒形者,中山翁则以为圆筒形乃是原始形态,即表示殉葬之状,象两股者则后起而昧其原意者也。这种考古与民俗的难问题我们外行无从加以判断,但其所引古文献很有意思,至少于我们现在很是有用。据《日本书纪》垂仁纪云:

“二十八年冬十月丙寅朔庚午,天皇母弟倭彦命薨。十一月丙申朔丁酉,葬倭彦命于身狭桃花鸟坂。于是集近习者,悉生立之于陵域。数日不死,昼夜泣吟。遂死而烂臭,犬乌聚啖。天皇闻此泣吟声,心有悲伤,诏群卿曰,夫以生时所爱使殉于亡者,是甚可伤也。斯虽古风而不良,何从为。其议止殉葬。”垂仁天皇二十八年正当基督降生前二年,即汉哀帝元寿元年也。至三十二年皇后崩,野见宿祢令人取土为人马进之,天皇大喜,诏见宿祢曰,尔之嘉谋实洽朕心。遂以土物立于皇后墓前,号曰埴轮。此以土偶代生人的传说本是普通,可注意的是那种特别的埋法。孝德纪载大化二年(六四六)的命令云:

“人死亡时若自经以殉,或绞人以殉,及强以亡人之马为殉等旧俗,皆悉禁断。”可见那时殉葬已是杀了再埋,在先却并不然,据《类聚三代格》中所收延历十六年(七九七)四月太政官符云:

“上古淳朴,葬礼无节,属山陵有事,每以生人殉埋,鸟吟鱼烂,不忍见闻。”与垂仁纪所说正同,鸟吟鱼烂也正是用汉文炼字法总括那数日不死云云十七字。以上原本悉用一种特别的汉文,今略加修改以便阅读,但仍保留原来用字与句调,不全改译为白话。至于埋半身的理由,中山翁谓是古风之遗留,上古人死则野葬,露其头面,亲族日往视之,至腐烂乃止,琉球津坚岛尚有此俗,近始禁止,见伊波普猷著文《南岛古代之葬仪》中,伊波氏原系琉球人也。

医学博士高田义一郎著有一篇《本国的死刑之变迁》,登在《国家医学杂志》上,昭和三年(一九二八)出版《世相表里之医学的研究》共文十八篇,上文亦在其内。第四节论德川幕府时代的死刑,约自十七世纪初至十九世纪中间,内容分为五类,其四曰锯拉及坑杀。锯拉者将犯人连囚笼埋土中,仅露出头颅,傍置竹锯,令过路人各拉其颈。这使人想起《封神传》的殷郊来。至于坑杀,那与锯拉相像,只把犯人身体埋在土中,自然不连囚笼,不用锯拉,任其自死。在《明良洪范》卷十九有一节云“记稻叶淡路守残忍事”,是很好的实例:

“稻叶淡路守纪通为丹州福知山之城主,生来残忍无道,恶行众多。代官中有获罪者,逮捕下狱,不详加审问,遽将其妻儿及服内亲族悉捕至,于院中掘穴,一一埋之,露出其首,上覆小木桶,朝夕启视以消遣。余人逐渐死去,唯代官苟延至七日未绝。淡路守每朝巡视,见其尚活,嘲弄之曰,妻子亲族皆死,一人独存,真罪业深重哉。代官张目曰,余命尚存,思报此恨,今妻子皆死亡,无可奈何矣。身为武士,处置亦应有方,如此相待,诚自昔所未闻之刑罚也。会当有以相报!忿恨嚼舌而死。自此淡路守遂迷乱发狂,终乃装弹鸟枪中,自点火穿胸而死。”案稻叶纪通为德川幕府创业之功臣,位为诸侯,死于庆安元年,即西历一六四八,清顺治五年也。

外国的故事虽然说了好些,中国究竟怎样呢?殉葬与镇厌之外以活埋为刑罚,这有没有前例?官刑大约是不曾有吧,虽然自袁氏军政执法处以来往往有此风说,这自然不能找出证据,只有义威上将军张宗昌在北京时活埋其汽车夫与教书先生于丰台的传说至今脍炙人口,传为美谈。若盗贼群中本无一定规律,那就难说了,不过似乎也不尽然,如《水浒传》中便未说起,明末张李流寇十分残暴,以杀烧剥皮为乐,(这其实也与明初的永乐皇帝清初的大兵有同好而已,还不算怎么特别,)而活埋似未列入。较载太平天国时事的有李圭著《思痛记》二卷,光绪六年(一八八〇)出版,卷下纪咸丰十年(一八六〇)七月间在金坛时事有云:

“十九日汪典铁来约陆畴楷杀人,陆欣然握刀,促余同行。至文庙前殿,东西两偏室院内各有男妇大小六七十人避匿于此,已数日不食,面无人色。汪提刀趋右院,陆在左院。陆令余杀,余不应,以余已司文札不再逼而令余视其杀。刀落人死,顷刻毕数十命,地为之赤,有一二岁小儿,先置其母腹上腰截之,然后杀其母。复拉余至右院视汪杀,至则汪正在一一剖人腹焉。”光绪戊戌之冬我买得此书,民国十九年八月曾题卷首云:

“中国民族似有嗜杀性,近三百年中张李洪杨以至义和拳诸事即其明征,书册所说录百不及一二,至今读之犹令人悚然。今日重翻此记,益深此感。呜呼,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乎。”然而此记中亦不见有活埋的纪事焉。民国二十四年九月十九日《大公报》乃载唐山通信云:

“玉田讯:本县鸦鸿桥北大定府庄村西野地内于本月十二日发现男尸一具,倒埋土中,地面露出两脚,经人起出,尸身上部已腐烂,由衣服体态辨出系定府庄村人王某,闻系因仇被人谋杀,该村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