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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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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就在那里。”

一阵停顿,语音在四壁之间回荡。墙壁光滑,有磨损的痕迹,颜色是带有学究味的绿色。那是胆汁的颜色。

“答案。它有可能显而易见,好比血淋淋的刀上留有罪犯的指纹和dna,刻有他的姓名首字母和他钟爱诗人的诗句。也可能隐晦不明,只是三个看不见的配位体——什么是配位体?有谁知道?”

“气味分子,先生。”回答的是个迟疑不定的男声。

林肯·莱姆继续说:“我说的是隐晦不明。答案可能存在于三个气味分子当中,但它就在那里。这种凶手和被害者之间的关联,会把我们引到他的门口,并劝服陪审团给他安置一个新家,让他待个二三十年。谁来说说洛卡德法则吧。”

前排响起一个女人坚定的声音:“但凡发生罪案,罪犯跟犯罪现场或受害者之间,或者很有可能同时跟两者之间,都会产生物质转移。埃德蒙·洛卡德,这位法国刑事专家用的是‘粉尘’一词,但大家普遍接受的说法是‘物质’。换句话说,就是微物证据。”回答者微微侧头,甩开长长的栗色头发——之前头发拢着一张心形的脸。她补充道:“保罗·科克详细阐述过:‘物证不会作假,不可能完全消失。除非你没能找到它、好好研究和理解它,不然它的价值不会削减。’”

林肯·莱姆点点头。正确答案能获得他的认可,但从来不会受到夸奖;夸奖是为超越基准线之上的真知灼见而保留的。尽管如此,他内心颇为赞赏,因为他并没有布置阅读任务,让大家去读有关那位伟大的法国刑事专家的论述资料。他注视着那些脸孔,显出迷惑不解的样子:“你们记下阿切尔女士说的话了吗?有些人好像没有。我真不明白是为什么。”

钢笔开始唰唰晃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嗒嗒作响,手指在平板电脑的二维按键上无声翻飞。

这只是“犯罪现场分析概要”的第二堂课,课程规范还有待确立。学生们脑子灵活,记忆力强,但也不是万无一失。而且,记录在纸上或屏幕上,只意味着拥有,而不是理解。

“答案就在那里,”莱姆重复道,用的是学者口吻,“就刑事学——法医学而言,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资源、创见和努力才是唯一的问题。为了确认罪犯的身份,你愿意追查到什么程度?对,就像保罗·科克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说的那样。”他看了一眼朱丽叶·阿切尔。莱姆只知道寥寥几个学生的名字,阿切尔排在第一个。

“莱姆警监?”说话的是坐在教室后面的一个年轻男子。课堂里大约有三十个人,年龄从二十岁出头到四十多岁不等,年轻人偏多。这个人顶着时髦的刺头发型,但还是透着警察的气息。虽然学校在课程目录的个人简介里,更别提成千上万条谷歌资料——列出了莱姆几年前因为残疾而离开警队时的职位,但是如果跟纽约市警察局毫无关联,人们不太可能以此职位称呼他。

教授优雅地动了动右手,转动身下精巧的电动轮椅,面对学生。莱姆四肢瘫痪,自颈部以下的大部分躯体没有知觉,只有左手无名指,现在再加上外科手术后的右胳膊和右手能活动。“请说。”

“我在想,洛卡德说的是‘物质’或‘粉尘’?”年轻男子瞟了一眼前排的阿切尔,她坐在远远的左方。

“没错。”

“有没有可能也会发生心理转移?”

“什么意思?”

“假设罪犯在杀死受害者之前曾恐吓说要折磨他,受害者被发现时表情惊恐,我们就可以推断出罪犯是个虐待狂。你可以把这一点加进心理侧写当中,或许可以缩小嫌疑人的范围。”

莱姆注意到,“推断”一词用得正确无误,经常有人将其与及物动词“暗示”混淆。他说:“问个问题。你喜欢读系列小说吗?哈利·波特?还有电影,对吧?”通常,他对文化现象不怎么感兴趣——除非有助于破案,但这种事从未发生过。不过“波特”,毕竟是“波特”。

年轻男子眯起黑眼睛。“没错,喜欢。”

“你确实明白那是虚构的,对吧。霍格沃斯并不存在?”

“霍格沃茨。对,我一清二楚。”

“然后你得承认,巫师、施咒、巫毒、鬼魂、念力和你那个在犯罪现场发生心理转移的推测——”

“胡说八道,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哄堂大笑。

莱姆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被打断;他欣赏傲慢,而且那个文字游戏其实相当聪明。他表达的是一种严肃的不满。“根本不是。我想说的是,那些说法个个都有待实际经验证明。你为我提供实证研究,纳入有效的采样数量和采样控制,反复重现你假定的心理转移的结果,验证你的推测,这样我才会认为它是合理的。我本人不会只依靠这种推测。死死盯着调查中难以确定的方面,就会分心,顾不上手头的重要任务,那就是——”

“证物。”回答的又是朱丽叶·阿切尔。

“犯罪现场变化之快,就像突然遇到微风的蒲公英。只是稍迟片刻,从上百万个配位体中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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