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3)
我睡了多久?这个年轻人心想。
表演直到午夜才结束,然后他又到白马酒吧不知道喝到几点,回到家已是凌晨三点。然后和布拉琪在电话里聊了四十分钟,不,大概有一个小时。早上八点三十分,那莫名其妙的水管修理工便开始莫名其妙地砰砰敲打起来。
我到底睡了几个小时?
这个数字游戏让托尼·卡尔沃特十分困惑,他最后决定还是别去弄清楚自己究竟有多疲惫。幸好他是在百老汇工作,而不是拍广告的人,否则往往得从——天哪,上帝啊——清晨六点开始工作。他今天下午的行程是去吉尔格剧院,而这也表示,这个周末他都得工作。
他检查了化妆箱,决定多放一些刺青遮瑕膏进去,因为今天登台的节目是“雕刻下巴的男孩”。这位极受欢迎的明星一向声称自己喜欢的是天真无邪的小女明星,但如果让那些远从提尼克和花园市来的女士们,看见他结实的肱二头肌上刺着的“罗伯特,永远爱你”几个字,难免会让人对他的诚实心生怀疑。
卡尔沃特盖上黄色的大化妆箱,站到门后的镜子前瞄了自己一眼。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表看起来比自己实际的感觉要好很多。他的脸上仍留有一点晒黑的痕迹,那是二月份到圣托马斯旅行留下的成果。而他匀称的体形也完全让人看不出他天天灌进肚中的那些啤酒。(看在上帝的分上,保持一天四瓶就行了。没问题的。但是,我们能忍受吗?)至于他的眼睛……是的,眼睛看起来很红,不过这很容易处理。造型师掌握着数百种让年老看起来年轻,让苍白看起来美丽,让疲惫看起来充满活力的方法。他先点了几滴眼药水,然后使出撒手锏——用消除黑眼圈的眼部遮瑕膏在眼睛下方涂抹了几下。
卡尔沃特穿上皮夹克,锁上房门,沿着长廊走去。他住的这幢公寓位于东村,在这个只差几分钟就到正午的时刻,公寓里一片宁静。他猜,公寓里的人大概都出去了,外出享受这一年中第一个美好的春季周末;要不,他们就因昨夜的放荡生活而还在沉睡中。
他打开后门走出这幢公寓。这是他的习惯,他总是先走进公寓后方的这条巷子。然而,就在他打算往巷口走去时,突然发现四十英尺外,在一条从这巷子岔出去的死胡同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停下来,眯着眼往那个阴暗的地方望去。是只小动物。天哪,会不会是老鼠?
不对,那是一只猫,身上显然受了伤。他向四周望去,但巷子里没有任何人。
哦,可怜的小东西。
卡尔沃特并没养宠物,但去年曾有一位邻居把一只诺里奇小猎犬托给他养,他还记得那个人告诉他,如果发生什么事,比伯的宠物医院就在圣马克街上的转角处。他必须带这只猫去乘地铁,也许他姐姐会愿意养。她收养了几个孩子了,多一只猫又有何妨?
在这附近僻静的巷子里停留太久不是个好主意,但卡尔沃特已看清楚巷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慢慢地走过鹅卵石地,这样才不会吓着那只小猫。它正侧躺在那儿,发出微弱的喵喵声。
能把它抱起来吗?它会不会突然扑到他身上猛抓?他想起一些防范猫爪抓伤导致发烧而必须采取的措施。不过,这只小动物看起来这么虚弱,似乎已完全没有伤害他的能力。
“嘿,你怎么啦?小家伙?”他柔声问,“你受伤了吗?”
他蹲下来,把化妆箱放在鹅卵石地上,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出去,随时准备闪避这只猫突然对他发动的攻击。他摸到了猫咪,但立刻像触了电似的把手抽回。这只动物的身体不但冰冷,而且还很瘦——他感觉自己摸到皮肤底下坚硬的骨头。它死了吗?可是,不对,它的脚还在动,而且又轻轻发出了喵喵声。
他又碰了一下小猫。这次……等等,它皮肤底下的不是骨头,而是木棍!塞在它体内的是一个金属盒子。
什么东西?
他被电视的滑稽录像节目拍进去了吗?还是哪个混蛋想跟他开玩笑?
他抬起头,看见有个人突然出现在离他十英尺远的地方。卡尔沃特倒抽一口凉气,不禁往后退了一步。那是一个蹲在地上的男人……
啊,不对,他这时才看清楚。那是他自己的影像,映在一面和人一样高、放在暗巷角落的镜子里。卡尔沃特从镜中看见自己的脸,神情惊讶,双眼圆睁。就这么愣了好一会儿后,他才放松地笑了起来。但随即,他又皱起眉头,看着自己慢慢地往后倒下——那面镜子缓缓倒在鹅卵石地上,摔成碎片。
从镜子后面,跳出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他举起一根极粗的铁棒,奔向卡尔沃特。
“不!救命!”这位年轻人高声尖叫,匆忙后退,“天啊!天啊!”
铁棒挥了过来,凶狠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形,击向他的头部。
但卡尔沃特飞快地抓起化妆箱,朝攻击者扔去,使铁棒偏离了目标。他勉强站稳身子,拔腿开始奔跑。攻击者想立刻追上来,却不小心在湿漉漉的鹅卵石上滑了一跤,重重地摔在地上。
“钱包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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