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4)
晚上七点三十分,汤普森·博伊德在露西房间的墙上画完了一只卡通熊。他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自己的作品。他已经完成了那本书上教他的东西,而且它看起来还真的很像一只熊。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画画——这也是他为什么今天早些时候在安全屋那么用心研究那本书的原因。
女孩们似乎都喜欢。他觉得自己应该对这幅画感到满意,但他不太有把握。他对着画看了好一会儿,等着心里涌起那种骄傲的感觉;但是,并没有。哦,好吧。他走进门厅,看了一眼他的手机。“一条信息。”他下意识地念道。他打通电话,说:“嗨,我是汤普森,你还好吗?我看到你来过电话。”
珍妮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去擦干碗碟。
“不,你在开玩笑吧?”汤普森低声轻笑。对于一个不会笑的男人来说,他觉得自己的笑声听起来很真实。当然,他今天早上在图书馆也做过同样的事,假装在笑,让吉纳瓦放松警惕,不过那件事并不太成功。他提醒自己不要反应过度。“老兄,那可真是太糟糕了,”他对着对方早已挂掉的电话继续说话,“当然。应该不用太长时间吧?明天还要再进行谈判,对,就是我们延期的那个……十分钟吧,我在那里和你见面。”
他将手机合上,对珍妮说:“维恩在乔伊那里,他的车胎爆了。”
维恩·哈伯曾经存在过,但现在不存在了。几年前汤普森就把他杀了。但因为维恩死之前汤普森就认识他,于是便把他虚构成一个儿时的邻居和好伙伴,他们有时会见个面。和死去的维恩一样,汤普森描述的维恩开着一辆丰田速霸跑车,有一个叫勒妮的女朋友,喜欢谈码头上和肉铺的生活,还有邻里社区的一些趣事。汤普森知道很多维恩的事,而且能记住很多细节(他知道,如果撒谎,就要撒一个大的,要大胆自信,且注重具体细节)。
“他开着他的速霸碾过了一个啤酒瓶。”
“他还好吗?”珍妮问。
“他当时正在停车。这家伙自己没办法把轮胎螺帽起下来。”
无论是死了还是活着,维恩·哈伯都是个懒散的人。
汤普森把刷子和纸盒拿到洗衣房,将它们放在盆子里,再放水浸泡刷子。然后他穿上外套。
珍妮问他:“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顺路买点低脂牛奶?”
“一夸脱?”
“可以。”
“还要一些面包!”露西喊着。
“什么口味?”
“葡萄味。”
“没问题。布里特尼呢?”
“樱桃!”女孩说,这时她的记忆提醒了她,于是又加了一句,“请。”
“葡萄、樱桃和牛奶。”他根据家里三个女孩点的东西,用手指一一点了她们一下。
汤普森来到外面,走向一条通向皇后区街道的蜿蜒小道,边走边不时回头查看,确定自己没有被跟踪。他将寒冷的空气吸进肺里,再以一种轻柔的音乐——席琳·狄翁为电影《泰坦尼克号》唱的主题曲——吐出热气。
杀手告诉珍妮他晚上要出门的时候,也在注意观察着她。他注意到珍妮对这个不存在的维恩表现出的关心,而且丝毫没有起疑,尽管这个人她从未见过。但这种情形很普遍。今天晚上,他是要去帮助一位朋友;而有的时候,他说他要去赌马下注,或是说他要去乔伊的店看看那里的男孩们。他不断变换着谎言。
这个消瘦的卷发女人从不过问他去哪里,也不多问他所谓的电脑销售工作,即使这个工作使他常常不能待在家里。他的生意为什么如此神秘,以至于他将家中办公室的门终日紧锁,这些细节她也从不过问。她既聪明又机灵,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其他大部分具备这两种素质的女人都会坚持参与他的生活。但珍妮·斯塔克从不。
他是在几年前在阿斯托利亚的一个午餐店遇上她的,当时他刚刚受雇完成了一桩杀死一名纽瓦克毒贩的工作。在那家希腊餐馆,他就在珍妮旁边,请她将番茄酱递给他;接着便发现她的胳膊受伤了,根本拿不到番茄酱,于是向她道歉。他问她是否还好,是怎么受伤的?她没有回答,但眼睛里已溢满泪水。他们便一直聊了下去。
很快,他们便开始约会。胳膊受伤的原因也真相大白,于是汤普森在一个周末去拜访了她的前夫。过没多久,珍妮告诉他,发生了一个奇迹:她的前夫出城了,连原本每周一次打给女儿们的电话也就此中断,她们再也没接到他醉酒后对她们母女大发脾气的电话。
一个月后,汤普森搬进来和她们同住。
对珍妮和她的女儿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安排。这个男人不会狂叫怒骂,不会用皮带抽任何人,他支付房租,在答应出现的时候一定会出现——因此,她们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监狱教会汤普森知足常乐)。
这不但对她们是很好的安排,对职业杀手来说也是很好的安排:一个有太太或女朋友以及孩子的杀手,比孤身一人的嫌疑要小得多。
但是汤普森和她在一起,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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