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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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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瑟含泪点了点头,“好,长命百岁,长相厮守……”

“殿下,你从前是多能藏事的人啊,可如今怎么这么不会藏呢,我这还没死呢,可你一个‘悲’字,全写在脸上了。”

“我不许你说‘死’!”

赵临鸢难得的顺从,“好,我不说,你别急啊……”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褚瑟又急忙敛住了情绪,他极力压制心中的悲意,笑着说:“鸢儿,我背你回去。”

正说着,褚瑟已将赵临鸢的身子轻轻靠放在树边,在她的面前蹲下,“上来。”

赵临鸢安静地望着褚瑟的背脊,心中有暖意,面上却不显。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却还是没有动。

褚瑟错愕地回过头,“鸢儿?”

赵临鸢抬了抬下巴,笑道:“殿下,我不要背,我要抱。”

褚瑟也笑了,“好,我抱你。”

“可我自小习武,不似那些较弱的小姑娘般轻巧,你若是累了,也不许说出来。”

“好。”

“还有啊,你要走得慢一些,让我好好地看夕阳。”

“好。”

“对了,我还想听你讲故事,你从前的故事。”

“好。”

“你要……”

“好。”

“我还要……”

“好。”

日已西沉,暮色无限,树上的黄叶飘飘落落,不知何往。

赵临鸢安静地伏在褚瑟的怀里,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暖橘的光打在她垂落的发上,摇摇晃晃,在地上形成一道曲折的长影,恬静而美好。

皇城很大,皇宫很大,他们一起从西椋宫走到承欢宫,最后走到了东宫,一路荆棘,布满了不知多少人的不甘和憎怨,他们将无数人的血泪甩在身后,才有了脚下这一片属于他们的地方t?,哪怕只是东宫里的一方寸土。

如今,褚瑟将赵临鸢抱在自己的怀里,走在东宫的这片土地上,掠过宫墙的花,踩着飘零的叶,彼此依偎相拥。

褚瑟第一次感受到,他走这一路的意义是什么:佳人如斯,比肩而立,看同一片大好河山。

只可惜,当他明白过来,并可以为此而去努力的时候,他与他怀中女子相守的时光或许也到了尽头。

想到这里,褚瑟忽然停下了脚步,低下头,长久地看着怀中的女子,那女子闭着眼,嘴角却挂着清浅的笑意,他就这样看着她,面颊的泪不受控地滴了下来,落在了那女子的耳垂上。

赵临鸢的长睫动了动,没有睁眼,面容依旧松弛柔和,只轻轻提醒了一句:“殿下,我还没死呢。”

泪眼模糊的褚瑟勉强被她逗笑,“好,我不哭了……”

83惊云变:殿下,我要回昭云国。

昭明三十七年,翊王褚离歌逼宫失败,最终其因刺杀陛下、谋害太子、重伤太子妃而获罪,他被关在冷落的院子里,正是当初褚瑟的生母昭妃自缢的地方,随时等待着死亡。

昭明帝的病情越来越重,意识模糊前,他将朝政交到了太子褚瑟的手中。

龙榻前,那双眼早已浑浊的老人顶着最后一口气息问褚瑟,打算如何处置褚离歌。

褚瑟沉默了许久,望着昭明帝那看向自己时甚至带有渴求的眼,似乎从中感受到了他未说出口的话。

弥留之际,他的父皇依旧念着褚离歌,盼着他的这个儿子最终能有一个好的下场,便如他当初也念着褚萧一般。

可这么多年来,他却从未如此念过自己。

哪怕到了生命最后一刻,他也只想着从自己手中,留住另一个儿子的命。

褚瑟心下苍凉,可最终还是咽下了心中苦,只说二字:“不杀。”

昭明帝释然一叹,这才放心地,缓缓闭上了眼。

褚瑟回到东宫,肖佐立刻迎了上来,他悄悄告诉太子,太子妃一人坐在殿前的石阶上流泪。

褚瑟心头一紧,不动声色地遣散宫人后,便独自一人走在凉夜中,去看赵临鸢。

察觉到身后动静传来,赵临鸢悄悄扬手,欲抹去面上水泽,却被来人一下捏住了手腕。

褚瑟将赵临鸢的手抚在自己面庞上,告诉她:“鸢儿,你想哭便哭,想笑便笑,不需要在我面前做任何伪装。”

赵临鸢便看着他,温温而笑,任由眶中的泪滑落脸颊,也再不掩饰。

褚瑟也笑着,笑着看她落泪,轻声问她:“你在想什么?”

赵临鸢没说话。

褚瑟垂眸想了想,猜测道:“是在想要不要和杜卿恒一起离开?”

赵临鸢低着眼,还是没答话。

褚瑟伸手抚过妻子的面颊,为她拭去了面上的泪,“鸢儿,你还记得从前我问起你与杜卿恒的关系,你是如何说的吗?”

赵临鸢当真仔细回想了一番,忆起那时,她说杜卿恒护她性命,伴她成长,送她出嫁……对她而言,他是她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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