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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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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玉桂虚弱地摇了摇头:“……这话只有王公子知道。”

程伯拉开霍丘:“不必,让公子自己听吧。”

彭玉桂如果要暗算娘子,也就不会把那么重要的事都托付给娘子了。

“你说。”滕玉意俯下身。

彭玉桂费力地抬起脑袋,用很小的声音道:“我知道王公子很想知道那根暗器的来历。”

滕玉意脑中一轰。

“我不能告诉你我师父是谁,但我可以告诉这暗器是从何处来的,你去西市一家叫尤米贵的生铁行守着,若是看到一个叫庄穆的泼皮,想法子套他的话,当年我就是从他手里得到的暗器。”

滕玉意心怦怦直跳,本以为彭玉桂一死,线索彻底无望了,没想到竟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骤然知道了暗器的来源。

难怪彭玉桂不求绝圣只求她,并且料定自己会答应他的请求,原来他早就看出她想打听暗器,他也投桃报李,把她想知道的答案准备好了。

此人当真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她定定看着彭玉桂,心中五味杂陈。

彭玉桂无力地跌回地面,为了交代这些事,使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的眸中原本有光,此时那点光却慢慢要熄灭了,黑瞳像蒙上了一层白雾,变得越来越无神。

正当这时,门外脚步声逼近,蔺承佑霍然推门进来了,他满脸是血,衣裳被划烂了不少,进门时低头咳嗽,本要开腔说什么,见状吃了一惊,急忙奔到跟前蹲下来,欲要点住彭玉桂的几处大穴,看到彭玉桂的模样,动作蓦然一顿。

“来不及了。”绝圣不忍道。

彭玉桂像是听不到身边的动静了,他呆滞地望着窗外,面色有些惆怅之色,这扇窗看不到明月,只有幽蓝的夜幕和低垂的树梢。

“‘昨宵西窗梦,梦入江南道’……”他的声音虚弱得像一阵轻烟,“这是我阿爷生前最喜欢的一句诗,这些年我只要一想起桃枝渡口,耳边就响起阿爷吟诵这句诗时的音调,我常想……如果那一晚我们一家人没去摘莲蓬就好了,也许……也许彭大郎永远是那个彭大郎,我………”

他身体一颤,最后一个字淹没在喉咙里。

作者有话要说:昨宵西窗梦,梦入江南道:原诗为“昨宵西窗梦,梦入荆南道”,出自唐代诗人戎昱的《长安秋夕》。

绝圣抽抽嗒嗒哭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知道心里绞得难受,非得马上痛哭一场才行。

滕玉意表情木然,抬手想阖上彭玉桂的眼皮,但那双眼睛枉自睁着,试了几次都没法帮他合眼。

她的手于是悬在半空,不知怎么地,蓦然想起前世阿爷也是这样死不瞑目,一时之间,多少前尘影事涌上心头,她喉咙开始发更,分不清到底是为自己还是为彭玉桂感伤,佯装平静转过脸,却挥不散心头那股悲凉之意。

蔺承佑从袖中取出几张青色的符纸,自彭玉桂的脚边起,沿路摆放到了窗口,而后盘腿坐下,低声诵了一段经,末了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半空中轻柔地拢了拢。

他的神态和动作都空前温柔,不过扬手一挥,地上的符龙就燃到了窗口,火龙方向正对南方,俨然在指引着什么。

等到符龙消失在窗外,桌上的油灯倏地一亮。

绝圣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这是一种护魂术,师兄手边法器不足,只能将就着做个粗陋的长明灯,有了这个仪式,无异于上告三界,眼前这枚游魂要回归故里了,请神佛垂怜,莫要半路拦阻。

他以往也曾见师兄做过这仪式,如此郑重却是头一回。只要长明灯不灭,就不必担心彭玉桂找不到回乡的路了。

做完这一切,蔺承佑抬手帮彭玉桂合眼,滕玉意在一旁静静看着,这次彭玉桂仿佛放下了生前的所有沉重包袱,眼皮终于被合上了。

“拿着吧。”蔺承佑起身把油灯递给绝圣,“别让它熄了。”

绝圣抹了把眼泪,郑重其事接过油灯,然后起身用符纸做了个黄色的灯罩,小心翼翼护住油灯的火苗。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径直往对面的房里而去。

“都怪你,我和见仙都说那不是滕娘子,你们非得说是,现在好了,上了尸邪的当吧。”

“我哪知道卷儿梨有问题!”

“王公子、绝圣——糟糕!人呢?”

“完了完了,一定出事了。”

是弃智等人的声音。

“这边。”蔺承佑快步过去开门,对方听到身后动静,吓得四散弹开,看清是蔺承佑,赶忙凑过来。

“师兄、绝圣、王公子、程伯、霍丘。”弃智欣喜若狂,目光依次扫过屋里的每个人,“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五道拥在门口,看样子也是心有余悸:“我们刚才被尸邪困在前楼,好不容易才破了结界,唯恐王公子等人被尸邪残害,来的路上魂都吓没了,弃智这小子刚才都哭了一路了。”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了彩,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一面说一面要进来,蔺承佑却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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