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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飞将军射石惊奇 愚主父受金拒谏(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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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到了官吏勘验尸身,察得来人身上,尚有诉冤告状,指明凶手郭解,于是案捕首犯,大索茂陵。解闻只潜遁,东出临晋关。关吏籍少翁,未识解面,颇慕解名,一经盘诘,解竟直认不讳。少翁越为感动,竟将他私放出关,嗣经侦吏到了关下,查问少翁,少翁恐连坐得罪,不如舍身全解,乃即自杀。解竟得安匿太原。越年遇赦,回视家属,偏被地方官闻知,把他拿住,再向轵县调查旧事。解虽犯案累累,却都在大赦以前,不能追咎。且全邑士绅,多半为解延誉,只有一儒生对众宣言,斥解种种不法,不意为解客所闻,待他回家时候,截住途中,把他杀死,截舌遁去。为此一案,又复提解讯质。解全未预闻,似应免罪,独公孙弘主张罪解,且说他私结党羽,睚眦杀人,大逆不道,例当族诛。武帝竟依弘言,便命把郭解全家处斩,解非不可诛,但屠及全家,毋乃太酷。还是郭解朋友,替他设法,救出解子孙一二人,方得不绝解后。东汉时有循吏郭伋,就是郭解的玄孙,这些后话不提。

且说燕王刘泽孙定国,承袭封爵,日夕肆淫,父死未几,便与庶母通奸,私生一男。又把弟妇硬行占住,作为己妾。后来越加淫纵,连自己三个女儿,也逼之侍寝,轮流交欢。禽兽不如。肥如令郢人,上书切谏,反触彼怒,意欲将郢人论罪。郢人乃拟入都告发,偏被定国先期劾捕,杀死灭口。定国妹为田蚡夫人,事见六十三回。田蚡得宠,定国亦依势横行,直至元朔二年,蚡已早死,郢人兄弟,乃诣阙诉冤,并托主父偃代为申理。偃前曾游燕,不得见用,至是遂借公济私,极言定国行同禽兽,不能不诛。武帝遂下诏赐死。定国自杀,国除为郡。定国应该受诛,与偃无尤。

朝臣等见偃势盛,一言能诛死燕主,夷灭燕国,只恐自己被他寻隙,构成罪名,所以格外奉承,随时馈遗财物,冀免祸殃。偃毫不客气,老实收受。有一知友,从旁诫偃,说偃未免太横,偃答说道:“我自束发游学,屈指已四十余年,从前所如不合,甚至父母弃我,兄弟嫉我,宾朋疏我,我实在受苦得够了。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就五鼎烹,亦属何妨!古人有言,日暮途远,故倒行逆施,语本伍子胥。我亦颇作此想呢!”

既而齐王次昌,与偃有嫌,又由偃讦发隐情。武帝便令偃为齐相,监束齐王。偃原籍临淄,得了这个美差,即日东行,也似衣锦还乡一般。哪知福为祸倚,乐极悲生,为了这番相齐,竟把身家性命,一古脑儿灭得精光。小子有诗叹道:

谦能受益满招灾,得志骄盈兆祸胎,

此日荣归犹衣锦,他时暴骨竟成堆。

欲知主父偃如何族灭,待至下回叙明。

李广射石一事,古今传为奇闻,吾以为未兄奇也。石性本坚,非箭镞所能贯入,夫人而知之矣,然有时而泐,非必无罅隙之留,广之一箭贯石,乃适中其隙耳。且广曾视石为虎,倾全力以射之,而又适抵其隙,则石之射穿,固其宜也何足怪乎!夫将在谋不在勇,广有勇寡谋,故屡战无功,动辄得咎,后人惜其数奇,亦非确论。彼主父偃所如不合,挟策干进,一纸书即邀主眷,立授官阶,前何其难,后何其易,甚至一岁四迁,无言不用,当时之得君如偃者,能有几人?然有无妄之福,必有无妄之灾,此古君子所以居安思危也。偃不知此,反欲倒行逆施,不死何为?乃知得不必喜,失不必忧,何数奇之足惜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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