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 第79节(1 / 3)
庄理惊讶于瑾瑜和叶辞逻辑思维上的一致性,顿了顿说:“嗯,变好了。接下来几天你可以查验到底有没有。”
瑾瑜长睫毛微颤,从庄理脸上发现了不曾见过的由内而外的自信力量。
庄理说:“你一定要去京都的话,之后我可以陪你去。今天的展览是你也想来的对吗?你小时候见过闻澍,我想他也期待见到你。”
艺术家闻澍原在香港就备受瞩目,去年画作在拍卖会上再创最高记录,一举跻身世界级的青年艺术家。
少有人知道闻澍与其重要藏家叶辞之间的隐秘——闻澍是瑾瑜的生父。
瑾瑜跟着叶辞曾见过闻澍几次,并没有亲昵到世叔的地步。但不知是否由于血缘天性,瑾瑜小时候就喜欢闻澍的作品,而今有了强烈的自我意识,更是在闻澍的作品中找到了某种共鸣般,称闻澍是她最喜欢的艺术家之一。
此番在东京举行的重要展览,是瑾瑜主动提出要和叶辞一起来看的。
青少女不愿表达内心,反问庄理你也喜欢闻澍吗?
庄理一直记得当年小展中闻澍执意要展出的一幅画作。即使时光蹁跹,遗落了画作的细节,可随着时间,画中那双手反而愈发牵住了她的心弦。
对月吟诗、赏花作兴,自古以来人就有毫无道理的寄情行为。或许这就是艺术的力量,一个不完全懂得技法与创作的人也能从艺术中寻找到情感共振。
“喜欢。”庄理拿起正在融化的巧克力巴菲,“你不吃我吃了?”
瑾瑜别别扭扭地和庄理分享一杯巴菲,好似找回了时光。
瑾瑜说老爸寄礼物其实有问她意见,她说全球化什么都买得到,又不是以前还要背老干妈拌饭菜越洋跨海。
“其实爸爸就是想用家乡的东西诱惑你回去,就像培养用户习惯。”
庄理挑眉,“你还知道这些。”
“一个喜欢自由而独立阅读的人,是最难被征服的,这才是阅读的真正意义 —— 精神自治。在一个毫无权利可言的时代,阅读是有教养者唯一的特权。”
庄理惊讶地点头。
瑾瑜将最后一勺巴菲送入口中,隐隐带着骄傲说,“茨威格说的。”
少倾,父女俩握手言和,换上稍正式的着装前往美术馆。
夕阳为美术馆镀上丰富而柔和的色彩,展馆里衣香鬓影,言笑晏晏。
庄理不经意抬头,看见叶辞也正看过来。
人影浮动,遥遥相望。
你知道吗?阿辞,他们有个词叫一期一会,是说所有的相遇一生只有一次,我正是抱着这样的决心来见你。
一期一会,世当珍惜。
一展馆的人都在漫无边际地寒暄, 只有一位青少女游离在外般看展。
一面墙上悬挂着艺术家闻澍这两三年来创作的新系列,依然聚焦局部,但关于人, 手、眼睛、嘴唇翕张露出的牙齿,乃至头发。
小尺寸画作,接连展示出来给人拼图的感觉。事实上这场展览就叫做“寻痕”。
到底是一个人的痕迹还是某种感情在于观看者的解读。或者不是痕迹,是疤痕。
当庄理遇上闻澍本人,提到这一点的时候, 瑾瑜正好走了过来。
“瑾瑜。”庄理招手让瑾瑜来到身边。
“长这么大了啊。”闻澍感慨。
“闻叔叔。”瑾瑜颔首笑了下。
闻澍问起瑾瑜还在继续画画没有, 以及学画的一些情况。瑾瑜打开手机给闻澍看她的习作。
庄理有一种古怪的感觉,瑾瑜对闻澍天然亲近, 但闻澍待瑾瑜只是像恩人的女儿那样。转念又觉得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男人天生缺失, 对孩子的出世比起母亲来说要淡薄得多,何况即使是瑾瑜的母亲, 未曾有一天养育过瑾瑜, 恐怕也没有太多感情。
这么多年, 闻澍和叶玲间的情意也只剩下被迫分离的恨意和偶尔一现的怀念了吧。何况闻澍作为艺术家,执着于自己的艺术追求, 逝去的曾经也消融在创作表达中了。
到底没有人的世界里时间是静止的。
瑾瑜能够适应人多的场合,却仍是不喜欢的。和闻澍有过短暂交流, 悄声和庄理说想要离开。
庄理其实应该参加之后的派对,结交一些需要结交的人士,但出于对孩子的那一点母性,便带着瑾瑜找到叶辞, 三人一起提前离开了。
庄理的翻译也负责开车, 大学来日本念书后一直待在这边。路上瑾瑜说想吃点东西, 翻译便推荐了一间不需要预订的吃寿司的餐厅,载他们过去。
“麻烦你了。”叶辞客气地让翻译和他们一起吃饭,可翻译察言观色,看出叶辞父女和庄理非同一般的关系,婉言谢绝了。
瑾瑜看了展览,见了闻澍,心情正好,同叶辞之间最后的一点别扭也没有了,席间说起漫画、游戏和女仆咖啡厅,叶辞也愉快地回应着。
庄理对这些不很了解,吃得比较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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