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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我的作家梦(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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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西洞庭湖畔一个名叫何婆桥的清水湾,在交通不发达时代,那是汉寿通向常德的捷径,因而往来的人较多,我的曾祖父曾祖母就在自己家里开了个小饭铺,供过往行人歇脚。曾祖母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型,只做家务,不理财。曾祖父视力极差,且每餐都要喝杯酒,喝了酒,与客人海阔天空,什么事都不管。小饭铺全由我祖母掌管经营,老板是她,服务员、厨师都是她。我祖母的娘家在50里以远的麓角坪,那地方距黄土店很近。她是12岁送童养媳来的,可见没有文化。她全凭记忆掌管小饭铺的账目,每天向我的曾祖父报告一次。她一双小脚,瘦小的个子,从早到黑,忙里忙外。我是睡在祖母怀抱里长大的。我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我姐姐小名三妹,我小名四儿。我姐姐上面曾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据说那个姐姐未满月就被病魔夺走了生命。据说哥哥长得很乖、很聪明,极讨人喜爱,夭折时已满3岁。他的夭折给我一家的打击很大。后来有了三妹姐姐和我,地位自然被抬高,祖母总是前面抱着我,后面背着姐姐。爷爷高大威猛,他是最不安于现状的,先是理发,后做了纤夫和船主,他很顾朋友,但不太顾家。他喜欢每一个孙子,但最喜欢的是我。我的父母忙于种田、捕鱼、摆渡、榨油,保证一家的衣食温饱,很少有精力管教我们。父亲仅上过两年私塾,母亲一字不识,所以对我来说根本谈不上学前教育、理想教育。我5岁那年,成天背着一根竹篙,吆喝着家里喂养的两头或三头猪,下湖滩、湖田啃草。

我长到6岁时,母亲听信算命先生“你儿子是文曲星”下凡,将来会有出息,但15岁以前不好养,命里克水。这可吓坏了父母和祖母。我家三面环水,我出门就与水打交道,危险随时可能发生。父母和祖母经过一番商量,便把我送进熊家铺小学发蒙读书。开始,学校说我年纪太小,不收。我父亲是管近200人的生产队长,在当地还有一定的威望,一番说情,学校收下了我。

可笑的事情也就随之发生了。那是1959年9月1日,国家正处于困难时期,发给我的书本仅是印满了字的两页毛边纸。第一天的课上完,课本上被我涂了好几点蓝水,煞是难看。放学时,我对长我3岁、与我同一间教室读二年级的邓德爱同学提议,要想法将课本上的蓝点除掉,立即得到他的赞同,因为他的书本比我的还难看。迄今我仍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情景,阳光很好,校园后的竹林泛着油绿,隔开竹林与水田的一条水沟绿波荡漾,沟堤青草茵茵。我俩就坐在堤坡上,想着各种法子除掉书本上的污点,先是嘴吹,后是指甲刮,均无济于事。情急中我想出了绝妙的办法:水洗。水可以洗除衣服上的污点,水也能洗除课本上的污点。邓德爱觉得这办法行。于是我俩就模仿家里大人洗衣服的神态,将两页毛边纸装订成的课本放进碧波荡漾的水沟里,欲一番搓洗。毛边纸的课本下水后,局面十分难堪。如今我都不忍心做过多的描写。那时的我真是太无知,太愚蠢了。我俩赶快将课本提出水,铺在绿草茵茵的沟堤上晾晒,明明都急出了眼泪,还互相安慰:“莫急!太阳大,很快就能晒干。”接下来我俩都不吭声,只把眼睛睁大,盯着课本,恨不能它立刻就干。

太阳渐渐滑到了武陵山尖,课本上的水分是被太阳光吸收了许多,可课本已变得像老太婆的脸,皱巴巴没有了一点朝气。我俩把它翻过来,覆过去,抚了又抚,摸了又摸,希望它彻底干了以后能恢复到原样。就在我发痴的时候,我感到头顶被温柔的手摸了一下。

我抬起泪眼,一张慈祥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顿时扑进她的怀里大哭起来。母亲是收了工,还不见我回家,就问与我同校就读三年级的姐姐。那时我姐弟俩总是有矛盾,因为我调皮,姐姐要管我,而我又不服管,有时还用拳头威吓姐姐,所以姐姐也就干脆不管我了。当母亲向姐姐追问我的去向时,姐姐当然只能摇头。母亲找到了学校,没有看见我的影子,她就四处寻找。终于发现我和邓德爱在校园背后晒书。这时母亲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她没有埋怨、责骂,而是一手牵了一个,找到我俩的班主任高老师,边赔不是边说明了事情的原委,要求高老师给我俩再发一套课本。高老师笑出了眼泪,边笑还边夸奖我俩是爱学习、爱书本的好学生。高老师的美丽笑容,至今还镌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又领到了新的课本。从小学一年级到四年级,我的学习成绩都不算好,而且很调皮。读二年级时,有次语文科任老师喊我答问。我一问三不知。邓老师令我上讲台亮相。我不听。邓老师走下讲台,拖我上去。我双手抱住课桌,死活不肯上去。邓老师用力拖我,我用力抱住课桌不放,不凑巧,课桌底外露半截的一颗钉子扎进了我的掌心,痛得要命,我不吭声,更没有流泪。邓老师拿我无可奈何。待邓老师回到讲台,我看看自己的掌心,掉了一块皮,鲜血直流。我咬牙挺住了。我的这些调皮行为,在我后来出版的长篇小说《欢笑的碧莲河》中得到了反映,那个主人公水欣竹就是以我自己为原型。

也是因为我的一次调皮举动,使我的学习成绩和追求目标发生了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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