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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古稀父亲要入党(长篇节选)(13 /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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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人,余程万只好率部于深夜偷渡沅江突围。那次战斗,日军死亡4000多人,其中联队长以上军官4人,大队长5人,中队长4人。周书记显得很激动,他说:

“那时是抗日统一战线,只要爱国的人,都是好人。你祖母、你父母救的那两个士兵,是余程万的部下。救护爱国士兵,何罪之有?那不仅仅是救那两个爱国士兵,那是救国呀!”

我听了,很感动。我欲插断周书记的话,转移他的情绪。这时夜已深,上了年纪的人,特别是体胖的长者,过分激动,心脏、脑血管容易出毛病。周书记却不管这些,只顾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他如今仍想解决我父亲入党的问题,可惜,他过问再三,得知我父亲近几年已不再提出入党的申请。入党,是自觉自愿的事,不能带丝毫强迫。县里即将成立政协委员会,他想安排我父亲做政协委员,可我家里既找不出在港澳台的亲戚,也觅不到曾被打成右派、或反革命的家庭成员,仅我爷爷曾加入过红帮,也仅仅是帮会中最普通的成员,连小头目都算不上。如今拿到党的统战政策上来考虑,不够分量。周书记不无遗憾地连连叹息。末尾,周书记拍拍我的肩,说:“看到你的成长和进步,我很高兴。小伙子,展劲干吧!发扬你父亲的精神!”

我明白周书记话里的含意,我向他深深地点头。

矗立在贾家园的那座窝棚被拔掉,杨家老小没有回何婆桥,而是朝着何婆桥以南约一华里远的汪家湾走去。那里,村党支部、村委会按照杨家被拆去抗洪的那栋木板瓦屋的规模、式样、大小,重新建造了一栋,供杨家老小居住。

开始,杨家老小都不愿去汪家湾定居,那里的人,没有何婆桥的人这样亲,过去虽然都熟悉,也有交往,可他们全是汪姓人家,没有血缘,没有亲情,说话、做事,比不上何婆桥的左邻右舍这样随便、融洽。那里的环境,没有何婆桥这样美,除了稻田,就是旱土,连吃水也是全湾一百多口人共用一口池塘,春天捕不成散籽鲤鱼,夏日闻不到荷花的芳香,秋季看不见累累柑橘,寒冬不能观赏湖上的雪景。那里,不是东去汉寿,西行常德的陆上要道,那里,也不是走沅水,入洞庭的水中咽喉。没有何婆桥这样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三辈人相传下来的小茶馆就得关闭。过往行人和客船,累了没地方歇脚;渴了没处喝茶,品尝不到杨家的柑橘,穿不成杨家编织的草鞋。在杨家老小眼里,天下再没有一处地方比得上何婆桥这样美好,这样方便。他们舍不得撇下这块热土,这个水湾,杨家子子孙孙要在何婆桥居住、繁衍。

然而,革命需要杨家老小告别何婆桥,定居汪家湾。周为民、邓应林代表党组织作出决定:免除我父亲的民兵分队长,调任汪家湾初级合作社,全家老小随同迁居。我父亲回家,向全家人报告了这一最新消息。全家人除了我,均不愿意,并各自作出反应:我的曾祖母扶了拐杖,摸到何婆桥的老屋场,一天到晚,转来转去。我的祖母用两扇门板,支起一座小摊,摆上茶水,供应过往行人。我的母亲早早晚晚都要来到何婆桥,望着汪汪湖水,排排杨柳流泪。我几岁的姐姐,不是从水里采芡实,挖荸荠,就是在湖边上摘菱角、捞莲蓬,父母不来找,她不回家。只有我不懂这些,或是站在何婆桥的石栏杆内看桥下鱼虾蹦蹦跳跳,或是去小庙里向邓顺天太爷爷要这要那。那些日子,父亲那根尺多长的竹脑壳旱烟管的烟锅里,除了他睡觉,从没熄过火。父亲吸的烟比吃的饭还多。父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眼窝一天比一天下陷,人们以为他患了什么毛病。周为民、邓应林关心地对我父亲说:“先德!你是那些日子抗洪抢险太劳累,休息几天,恢复一下身体。”

我父亲摇头:“不!不是劳累。”

周为民开玩笑:“那就是搂多了堂客啰!”

我父亲依然摇头:“不……”

周为民大笑。

邓应林大笑。

我父亲也笑。

矗立在汪家湾村口,属于杨家老小的那栋四缝三间、三柱三骑的木板瓦屋建好了。周为民、邓应林催促我父亲赶快搬家,早搬家,早安心,以便集中全副精力,率领汪家湾两百多口人奔社会主义。

那晚,我父亲将全家老小从何婆桥的老屋场,接回到贾家园的窝棚里,开了一个家庭会。他说:“是共产党救俺一家出苦海,俺一家不能忘记共产党的恩情。如今,党信赖我,培养我,我就要听党的话,跟党走。党要我去哪里,我就不能讲二话。我晓得全家都舍不得离开何婆桥,我也舍不得……”

我父亲再也说不下去。

那夜,杨家老小都流下了眼泪。

那夜,杨家老小统一了思想。听党的话,迁居汪家湾。

一年过去,汪家湾初级合作社发生了人们意料不到的变化。过去,全湾两百五十多口人,虽然都是汪氏后裔,一根藤上结下的瓜,可分为几大家,吵口、打架的事时有发生。在汪姓人中推举出一个社长,反而不能将所有汪姓人团结在一起。周为民、邓应林出于这种考虑,选派我父亲到汪家湾担任初级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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