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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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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君如伴虎,虽然他与皇帝之间君臣忌讳相对少些,但以圣上现在的心情,英国公不大想仍侍立在皇帝之侧,只是到底圣体要紧,风雨欲来,总不好让圣上冒雨回太极殿去。

“臣闻龙行从云,随处布雨,看来连上天也晓得陛下的心意。”英国公奉承了皇帝两句,将奏折放在了明日发还的那一盒中,“夏日虽热,夜雨却凉,圣上不妨在此处稍坐,臣叫人再奉些茶点来。”

圣上却道不必,“天公若是真的知道朕的心意,这雨该下早些才是。”

元韶才随皇帝从千秋殿来,躬身站在屏风前面,被圣上的言论惊出一身淋漓冷汗,圣上现在这样大约不至于对女子用强,但他要是留在千秋殿,只怕明日太子会有不依,闹将起来恐生宫闱之变。

英国公却觉得这雨下得再晚一点才好,圣上不在的时候,他值夜还会更随意些。

大雨倾盆如注,圣上走到窗前,取了几张白纸随意临字,祖父文皇帝最爱王右军的行书,又在“飞白体”上颇有造诣,因此他也习得一手好字。

聊东宫英国公是不愿意过多掺和的,但说起字画书法这种风雅的事情,那他便不困了,也凑到皇帝身边去品评。

“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英国公念出了皇帝所书写的诗句,笑吟吟地调侃道:“陛下这是惦记着御苑牡丹罢,一夜狂风骤雨,只怕臣进献给陛下的几株洛阳红都要开败了。”

圣上并不生气,待到那句“芍药与君为近侍,芙蓉何处避芳尘”书写完毕才淡淡道,“茂郎进献给朕的牡丹今日已经移植到锦绣殿去了,想来英宗贵妃应该会很喜欢,不会叫雨水糟践了去。”

英国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酸溜溜道,“圣人倒是体恤下情,这东西娇贵得紧,臣花费了好些财力物力才把它们运来长安,不想圣上竟随手赏了美人。”

话音未落,温钧琰的鼻上忽生凉意,圣上御笔上蘸着的浓墨滴落在英国公的鼻尖上,显得甚是滑稽。

“茂郎,你也是快要四十岁的人了,平日在家的时候会这般与弟媳调侃的么?”

圣上将笔搁到架上,随手将纸张拿起凑近灯烛,而后看着那明亮的火焰将那带有墨香的宣纸渐渐吞噬,皇帝的墨宝若是一个不留意被外人拿去固然不好,但圣上幼时曾由孝皇帝做主,认了慈恩寺的玄真法师为师父,赐号佛光王,佛教徒爱惜有字的纸张,认为即使是这样随意焚烧也是一种罪过。

英国公来不及用绢帕拭去皇帝“赏赐”的墨痕,端正了神色:“是臣轻浮,臣在府中时从不与其余几房的内眷私下相会。”

他对英宗贵妃的事迹略有耳闻,那是英宗身边极娇媚动人的妃妾,以色邀宠,使得英宗后来常常头脑昏眩,目不能见物,甚至需要内侍代为念诵,才能批阅奏折。

圣上留她在宫内居住固然赞赏她识时务者为俊杰,有献出玉玺的功劳,但贵妃的容貌之盛,几位常常入宫侍宴的臣子也是见识过的,苏家本就轻浮,难登大雅之堂,不似前几位外戚之家根基深厚,实际上前朝内廷早有人猜测圣上将英宗的未亡人留在宫中是否也有藏美于斯的意思。

英国公在府中端正不阿,十分有大家作派,那些小辈们等闲见不到他油腔滑调,圣上嗤笑一声,还是叫人取了湿帕子给他净面,“老国公尚在道观修行,谅你也不敢如此行事。”

“英宗贵妃为先帝所宠,又肯顾全大义,未让传国玉玺落入秦氏之手,也是颇为难得。”圣上本来还想说她抚育太子妃也算是替人分忧,但想想她将苏笙养得并不怎么好,便觉得她有些碍眼,“不过瓜田李下,朕也该避些嫌疑,等到天放晴了,就叫苏氏挪宫罢。”

英国公随口开了个玩笑,圣上便要将人挪走,饶是温钧琰本人也有些缓不过神,但这属于内宫事务,外臣不能轻易过问后宫嫔妃的去向,元韶上前一步,恭敬请示道:“奴婢愚钝,不知圣上是想将英宗贵妃挪往何处?”

“高祖嫔妃原来所居的那些宫殿不拘哪一处,叫内侍省随意安排便好。”圣上很少往南内去过,当年高祖退位为太上皇,在南内居住,而等这位开国的君王驾崩之后,没有子嗣的嫔妃悉数被送往了感业寺落发修行,为她们的夫主祈福,这些宫殿荒废了许久,但修缮一番也还是能用的。

英国公还有些消化不来这个安排,只当圣上是因为东宫和苏御史与御史大夫私下结交不悦,不好向太子发作,只能小惩大诫,将英宗贵妃挪出了太极宫。

元韶微感为难:“那圣上的意思是苏四娘子等从家中还宫时,也要去南内与英宗贵妃为伴?”

皇帝心下微动,其实将她挪到南内去倒也是绝了自己的念头,但英宗贵妃如今失了颜面,大概会将从自己这里积攒的不满发泄到她的身上,“就还请她在宫中住着,三郎已经过继到朕的名下,放在英宗嫔妃那处也有些不相宜。”

英国公想起圣上已经允准了奏折,对此举亦颇为赞同,“那臣还请先去为辽东之事拟旨,请圣上恕臣失仪之罪。”

他正要回到自己的桌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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