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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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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来到内院墙外,他感知了一下风向,然后双手将竹蜻蜓一搓——

竹蜻蜓轻盈地高飞起来。

它乘着清风,如同一只被寄予了自由之期的蝴蝶,越过重重阻碍,飞入那幽闭的高墙之内。

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一局棋,萧寻初终究还是没有赢,但他做出了有史以来最稳定完美的竹蜻蜓,方便两人通信。

在棋局上,他并未气馁,反而再接再厉,不断向谢小姐发起挑战。

谢小姐亦丝毫不畏,从容迎战,游刃有余。

不过有时候,在萧寻初看不见的内院墙内,她也会一个人摆弄那越来越进步的竹蜻蜓。

谢知秋面上看不出表情,可内心却在意外墙外那人的手艺精进之快。

如此每天各一手,一来一往。

到秋来黄叶堆满远山之际,两人已经下完许多局棋。

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开始不局限于下棋。

萧寻初一直在锲而不舍地对竹蜻蜓进行改良,好让它承载更重的纸张。直至如今,两人除了下棋以外,也能进行十个字以内的笔谈。

【秋高气爽,昨日踏青归。】

【读书。】

【秋月甚好,与友赏月。】

【读书。】

【秋假将至,归家可有安排?】

【读书,下棋,陪妹。】

谢小姐回信的字总是很少,而且大抵是女子少有机会出门,信的内容大多单调。

不过,从谢小姐愿意回答他的问题这件事上,萧寻初判断谢小姐大概并不讨厌与他通信。

有时候,萧寻初也会好奇谢小姐的生活——

【令妹性情何如?】

【尚小,甚缠人,颇乖巧。】

从谢小姐的回信之中,萧寻初莫名读出一丝宠爱之情。

出乎意料的是,谢小姐偶尔居然也会主动问他问题——

【可有同怀?】

【有一兄,长三岁。】

【性何如?】

【文武双全,人皆赞之。】

【少听提及。】

【其随父远行,久不见矣。】

这一回谢小姐的回信,比以往要长几分——

【甚羡,女子限足,不可远行。】

萧寻初见信一愣。

这是第一次,谢小姐在书信中提及自己身为女子的限制,亦是第一次,她说自己羡慕什么事。

萧寻初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谢小姐的时候,也曾遗憾过以她的处境,难以踏足别处。不知这算不算默契,原来谢小姐自己,也有与他一样的想法。

然此刻,萧寻初从她这十个字中,觉察出淡淡的落寞。

这一次的回信,萧寻初考虑了很久,才写道——

【父言,西有大漠,孤烟日圆。】

谢小姐回到——

【书中读过,未曾见,不可见。】

【如何可令汝见之?】

【不知,或此生不可。】

【既在书院读书,或有机会。】

【不可。】

【何以言之?】

【年十二,将催归,不可久留。】

看到这封回信时,萧寻初怔住。

是了,尽管谢小姐拜了甄奕为师,可以破格在书院中长住学习,但她终究是谢家的闺女,待到一定年龄,便该回家议亲了。

尽管谢小姐这封信没几个字,可他仍能猜到这一行文字背后的种种。

谢小姐之所以能来到书院,除了她是甄奕的弟子之外,多半还有她年纪尚小的缘故。

等她再长大一些,外表越来越接近于真正的女子,作为一个未婚少女,哪怕是只生活在内院,恐怕也不适合继续待在书院这种大把年轻男子的地方了。

不要说谢小姐这样的外来者,即使是书院中先生和学官的亲生女儿,在姑娘长到一定年龄后,大多也会考虑暂另寻住处,搬出此地。

谢家终究是书香门第,家规森严,为了谢小姐的声誉,必会令她归家备嫁。

谢小姐今年已经十一,若信上所说的十二岁是她的归限,那么距离她离开,只剩下一年。

萧寻初生出一种难言之感。

说实话,他一直知道谢小姐是女子,但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件事在她身上的影响。

他总以为这种隔墙通信的事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两人长大。

没想到,原来分别会来得比想象更早。

萧寻初抿住嘴唇,不知所措。

另一头。

一日,李雯师父与谢知秋对弈。

棋局过半,谢知秋落下一子,李雯眼前一亮:“哎呀,竟还有这一手!”

她话语中满是赞赏之色,抵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才予以回击。

同时,她不忘称赞谢知秋道:“小知秋,你的棋路好像越来越丰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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