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1 / 2)
车海人群中第一眼便窥见他身影。
颀长身躯斜靠车门,黑色西装紧掐腰背,仿佛只一抬手,布料就要被肌肉撑破,裂个彻底。
来来往往,无数人从他身边走过,都未能有一个挡住他面孔。
平凡众生都是南来北往的鸟雀,唯有他是一棵树,枝干参天,叶片丰茂,扎根于此,可供她遮风避雨永伴身边。
“阿劲!”她站在阶梯上远远赠他灿烂笑脸,与他挥手、大声呼唤。
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发觉,他追到她第一眼就已经放开笑容,毫无保留向这座匆忙冰冷的都市展示他长年深埋的、那一刻温柔跳动的心脏。
柔软易碎,又是坚韧不拔。
人人都是多重叠面,复杂难懂。
她抬脚,快步从阶梯向下,经过放学后归心似箭的同学老友,也经过麻木下班的中年教师,再穿越一道尖牙利齿高高铁门,仿佛公主脱掉华丽长裙穿上坚硬铠甲,从到终点,披荆斩棘、栉风沐雨,终于来到他身边。
“等很久吗?”右脚脚尖点地,以此为圆心半空画圈。
他低头望她,等她靠近时已吝啬收回笑容,端出严肃与木然,“不算久,这是我的工作。”
而她的胸腔被爱装满,只要他不属于蒋琬,任何拒绝与冷漠她都能承受,“说得对,男朋友也是一份工,不是人人都能做,好多人只能被迫孤独终老,阿劲,你遇到我真的好幸运。”
他今日练拳时策划完整的一席话都被她堵回去,连他都要惊讶,江楚楚扭伤脚之后转成另一人,再不躲躲藏藏欲言又止,从今后她每一句都直白又……可爱。
肖劲不懂,这正是爱的力量。
少女的青涩心事一旦揭开,当即被青春期冲动与勇敢撑起,时时刻刻鼓动她、做她坚强后盾、令她果敢前行。
他迟早要败,败给对世界所有陈旧规则无所畏惧的少女江楚楚。
他只好转身上车,而她与早晨保持一致,坐在副驾驶,快速系好安全带,双腿并拢腰背挺直,乖乖好学生模样。
“我们去哪里吃晚饭?”
肖劲发动汽车,瞥她一眼,“你不是在减肥?”
“突然决定不再减下去。”她的回答在意料之中,但后半句更出彩,“多吃猪手同黄油,撑一撑可以长到dcup。”
“咳咳咳——”这回是被口水呛住,咳得快要远离方向盘。
江楚楚面不改色继续说:“我看报道,本埠女性七成以上是飞机场。肖劲,你不中意我也要中意我的cup呀。”
他掩住嘴,继续咳,企图遮盖耳廓陡然飙升的温度。
“你今晚还有补习课。”他适时提醒。
“补习课哪里比得上男朋友?有你,我爹地都要让位。”讲情话有天赋,信手拈来都是甜言蜜语。
“六月就要参加联考。”
“我也可以直接嫁给你从此就当家庭主妇,还读什么书?”说完就后悔,要靠自己解嘲,“好啦,开玩笑的啦。都市女性要经济独立又要照顾家庭,我为你,吃钢筋饮铁水也要扛起来。”
车停在九郎大厦负一楼,地下停车场灯光昏暗场地空旷,他拉上手刹,预备与她深谈。
她同样解下安全带,等他开口。
但他是紧张焦灼,她是好整以暇,就等他出手,接下来才好接招拆招。
他正坐,仍旧面对前方一辆丰田越野车,“阿楚,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想要的……我一样都给不了。”
她沉着冷静,剥皮拆骨,一句一句分析,“我想的是哪种人,你又是哪种人?你解释给我听。”
肖劲说:“你想要一个谈起来风风光光,带出门人人羡慕的玩伴,但感情的事不可以拿来玩。”
楚楚回应,“你又知道我只是玩玩而已?肖劲,当天晚上我同你讲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要我去楼底拉横幅去电视台打广告才能证明我爱你不是玩玩而已?”
“你还小,未来还有一万种可能。”
“我就知道你要讲这个……”正中下怀,她几乎是不屑地转过头,去看车窗外紧挨的一辆黑色宝马车,“就因为我年纪小,所以我不配谈爱情,不配喜欢你?那多大年纪才够资格?像蒋琬一样二十五岁够不够?四十几岁老夫妻一样出轨的出轨,离婚的离婚,这就叫作负责?肖劲,你未免太不讲道理。”
“蒋琬?和她有关?”
“当然,她现在是我头号敌人。”
他猜不透,也不与她多做纠缠。
他想要劝服她,却也并不期待结果发生。
肖劲矛盾得要撞墙,从前掩护、攻坚、过刑都抵不过今天犹豫不决进退维谷。最终,一切无法宣泄无法讲明的心事只能化作一声长叹,“我怕你将来后悔。”
楚楚固执、坚定不移,“我现在放弃,下一面就要后悔,哪等得到将来。”
他在她纯直炽烈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他成为一个微小卑劣的叛逃者,因他尝过人生种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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