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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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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同睡意昏昏,被世春撑着脑袋才由濛濛上了妆,她今日仍是照着沛华要求的那般打扮了,耳朵上还有两个价值连城的坠子,世春瞧着还是素了些,催着绿同在额上再添一朵花钿为好。

绿同起身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茶绿的对襟短衫,配郁金色百褶长裙,裙上是成排的缕金线的宝相花,她摇摇脑袋,把头上那只赤金的步摇摘了,对濛濛道:“就算要招眼,也不必把嫁妆本子都戴身上,去外面掐朵蔷薇来簪上。”

世春嘱咐了句把刺剪掉,濛濛这才去了,绿同扯了扯裙子,又对世春撒起娇来:“春妈妈,我的胸衣太小了,气都喘不匀。”

本朝以瘦为美,绿同人虽不大,曲线已经十分了不得,世春不得已才将她的胸衣都特意做得小了些,“娘子且忍忍,谁让如今世风日下,咱们夫人做姑娘时,从立夏就再不必穿这些个了……”

“这样闷的天,真是造孽啊……”

世春笑而不语,为她簪上了花,便送绿同上了车。

沛华对女儿的打扮很是满意,女儿性格随她,泼辣不受委屈,相貌像丈夫,虽不说倾国倾城,却也算得上闭月羞花,花儿一般的女儿坐在身边,饶是再闷的天也影响不了她的心情。

沛华牵着绿同的手亲了亲,“怎么瞧着倦兮兮的?”

绿同歪在母亲膝头,“做了一宿噩梦,我不敢睡。”

“乖乖,娘这个年纪都随你外公行军打过几仗了,几个梦就把你吓着了。”

沛华是平阳侯府的嫡女,原本的理想是做将军,结果宴上遇到了风流倜傥的冯大学士,一见钟情后便跟他成了婚,婚后不久就有了身孕,故而没能重返战场。

然而十八年前,平阳侯跟世子战死,爵位落在了沛华的叔父头上,不久后冯留柯辞官,他们来了扬州,沛华做起了生意,金戈铁马的日子却还常常在梦里重现。

绿同想起一意孤行要从军的哥哥,一时十分想念他,“母亲,哥哥何时能家来?”

沛华道:“顺的话,明年春上武举结束便能回来了。”

“不知表舅舅那住不住得惯?有没有结识心上人……”

“你哥哥随你舅舅,是个木头,我看他的婚事比你还难。”

冯夫子这才合上书,笑嘻嘻对绿同说:“我与你母亲商量过了,舍不得你远嫁,不如就招赘吧,此事有爹娘为你操持,你大可安心好睡了。”

绿同登时着了急,抓着沛华的胳膊恳求道:“再等等,我想嫁我的心上人。”

沛华大概猜得出女儿的心意,“范家那两个你不要想,老大太没主意,老二主意太多,这都不是好托付的,尤其是老二那个小娘,我徐沛华绝不跟那种妖精结亲家。”

所流的亲生母亲汪若岚是范光远的爱妾,她原是个家道中落的小官之女,容貌倾城,因差点被父亲卖了换护官符,这才委身于当年的范县令。

沛华觉得汪若岚妖精的同时,汪若岚也看不上沛华的野蛮,不过好在父母的恩怨没能影响儿女的友谊,因为所流母亲的一颗心都在他父亲身上,根本没空管所流。

绿同从马车上下来时尚在打哈欠,所流跟所源在门上迎客,遥见她穿得荷塘新翠一般窈窕,然而神色倦怠,差点踩了裙角,不由一笑。

这样闷热的天,多亏她裙摆摇出的那阵风,他才觉得畅快了些。

所源怕在夫子面前失礼,忙问弟弟自己的发冠是否摆正了,衣襟有无散乱,所流笑着说完好无缺,心里同情起了这对苦鸳鸯。

范所源怕不是眼神不好吧!他想。

绿同见了所源,自然是礼数周到地问好祝福,沛华跟留柯对视一眼,各自了然于心。

以范、冯两家的交情,这儿女亲家合该十几年前便定下了,然而留柯与沛华早已今非昔比,一个教书匠配了一个商贾,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看不上绿同这样的家世,更别提范光远这类图谋钻营之人。

可夫妇俩都不愿讲这样丑恶的事实说与掌上明珠,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且由着女儿的心思去,另一方面再挑更好的。

所源先请人带留柯夫妇进了后院,这才对绿同松散地笑了笑,绿同看他自在了些,以掩扇一笑,扇柄上挂着的两条小锦鲤摇了摇,所源有些意外:这坠子是昨日大姐澄珊带来送他们几个弟弟的,绿同何以今日便挂在了扇上?

他扫了一眼所流,范所流佯装不知,嘴角微不可察地提了提,昨日他们收了礼,他便听见所源对下人说:“我不爱用扇,冯娘子最爱这些小玩意儿,就留给她得了。”

他自己也有的东西,又如何会让冯绿同收别人的,哪怕是一个扇坠子也不成。于是所流翻墙夜会绿同时这才颇刻意地带了把扇子,绿同咬饵上钩时他还颇不满意,直到这会儿见所源那副讶然的样子,他才觉得有些畅快。

——冯绿同想嫁范所源,也得先问问他愿不愿意做他小叔……

不过玛瑙坠子不罕见,所源也没多想,红着脸赞了句:“有橘妹妹今日甚美。”

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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