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1 / 2)
季明棠第一次去参加话剧彩排迟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她一向准时,就算是踩点到彩排,也从来没有迟到,不过覃瑜对这些事情基本不太在乎,对她而言,只要季明棠能把话剧排好就无伤大雅,毕竟人都会犯错,一次两次,她可以不放在心上。
季明棠没说什么,她只是很沉默的拿起剧本,走到化妆间,她做台词的注解做得很详细,每个情绪的转变都被她标注得很好,季明棠只是看起来不太用功而已,实际上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可以不用心不努力就能够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
晚自习陈逸因为知道话剧是要在省里演出,而且省领导会观看,所以给了季明棠和谢时予特许,准予他们两个人可以抽空排练,这当然是在他清楚两个人都不会影响成绩的情况下才做出的某种特赦。
季明棠手里拿着的是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她把书随意的扔在桌子上,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坐在她身边的谢时予注意到。
大概是她很少会有这样安静的时刻,谢时予微微抬眸,缓慢的注视着身侧的季明棠。
他看得到她今天带的闲书是《霍乱时期的爱情》,季明棠很喜欢读各种各样的书,包括但不限于戏剧剧本与文学名着,历史哲学类的书籍她看的也并不少。
“心情不好。”这是一句肯定句,谢时予声音很平静,季明棠反应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是在同她讲话。
“真稀奇。”她轻声开口道:“你今天居然会主动和我说话,不因为我替你擅自选择项目而生气了么?”
“这是两码事。”谢时予平缓的回应她。
“哦。”她沉着头:“伊阿宋也曾经这样关心过美狄亚所以让她沉迷,你现在这样倒挺温馨的,有关于心情不好,你说对了。”
季明棠很认真的开口,她叹了一口气:“不过,我想这没办法和你详细的描述是因为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秘密。”
“我没问你为什么。”谢时予接着开口。
“这样很好。”季明棠道:“你可以当我是因为看了马尔克斯的书很悲伤,事实上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个。”
她话锋一转:“你有知道高乃依的创作风格么?或者,你之前有没有看过拉辛的《费德尔》的剧作原本?”
“你的思维跳跃的很快。”谢时予评价道:“或许你应该找个戏文专业的陪你聊。”
“我知道你应该清楚。”她轻轻眨了眨眼睛,略带着狡黠的笑意:“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但我知道你知道。”
“这两位是同时代的悲剧剧作家,高乃依在拉辛之前,算得上是拉辛的先驱者,不过二人创作悲剧的方向不同,侧重点也并不一样。”谢时予平静道:“文学史上看过,《西欧戏剧史》也了解过一些。”
“我就知道你懂!不过你大概不太清楚我要说些什么,我常常在想,高乃依最后创作的时候为什么会和早期方向走偏,他在最后失败输给了年轻的拉辛这件事情我可以理解,可是——最可惜的是他为什么情感会发生了偏差呢?”季明棠接着他的话开口:“最后创作思路每况愈下,是和他认为情感大于理智有关系么?”
“并不完全是这样。”谢时予垂眸:“我认为拉辛的《费德尔》这部剧作侧重于表现人类的爱欲,但他却能表现的很好。这和是否有情感大于理智的认知无关,纯粹是他自己陷入了一个创作的死胡同。”
他声音平缓:“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可能会更喜欢高乃依前期的戏剧主张,因为我自身认为在生活里,理智需要凌驾于感情之上。古典戏剧都有他一定的缺陷,不过事实证明,没有什么戏剧是能够完美的,批评家的角度都会理智看待,但作为那个时期的话剧家,我认为《熙德》和《费德尔》都算得上是杰作。”
季明棠似懂非懂。
她轻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理解你的想法,可能我个人和你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认为情感之所以有别于理智,是在于它的不可控,高乃依的确是进入了他自己的死局,但我觉得他后期认为情感在于理智之上并没有问题,就像你说的,问题在于他自己在其他的地方陷入了僵局。”
少女的声音很轻,但谢时予却听得很真切,她接着道:“我始终认为能够被理智左右的感情不是真正的爱情。”
谢时予顿了顿,接着道:“或许吧。”
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她,但季明棠心里清楚的明白,他并不相信这些。
两个人在关于情感和理智的认知上有着最根本的差距,他现在没反驳她,无论出自于什么心理,其实都没什么意义,分歧依旧存在。
《霍乱时期的爱情》那本书还明晃晃的放在那里。
谢时予知道这本书的故事,也清楚季明棠想说什么,但他却并不能够给出她一个她想要的关于感情的答案。
他们今天关于戏剧的探讨,他已经能够感知到她充沛的情感以及对理性的蔑视,但人类是习惯用理性支配情感的存在,在他的认知中,理性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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