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3)
男人眉毛动了动,他似乎有些好奇,又有几分不解,毛茸茸的胡子抖动了几下,沉声问道:“什么一样?”
新仇旧恨加作一块,乔珊荃被阿根廷烈日灼烧得所剩无几的耐心彻底见底。
她眯起眼,挑衅地笑,一字一句告诉他:“抢、劫、成、性。”说着,她抬手轻佻地勾住男人衣领,指尖摩挲上他颈侧肌肤。
男人身子一僵,警觉侧头避开,往后退了几步,背抵着车门,面无表情。
那副表情如同一盆兜头的冷水,一下子让乔珊荃清醒过来,疏离与敌意,她太熟悉了,熟悉得内心隐隐闷痛。
纽约,巴黎,米兰,伦敦……在繁华喧嚣的现代都市来回奔波,高强度工作会让人累到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更是会压力大到濒临崩溃。想要找人倾诉,却发现自己一个能说真心话的朋友都没有。真可悲。她乔珊荃的生活看起来光鲜亮丽,前途一片光明,其实有多压抑,只有她自己知道。
别人评价她高傲,冷漠,是不折不扣的“性|冷淡”,乔珊荃对此嗤之以鼻。
走自己的路让他们说去吧。
然而,乔珊荃高估了自己的坚强。
当纽约雪夜过后,再一次沐浴在无数议论和视线当中,她体内紧绷的弦突然断了。老板敏锐发现她的异常,强行阻止她继续工作,给她一个漫长的假期。
“乔琪,你需要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
突然闲下来,乔珊荃怅然若失。她随意买了张机票,将自己放逐到地球另一边。
这里有漫长的白昼与热辣的夏天,挤在参加狂欢节的游客中,乔珊荃渐渐找回了部分迷失的灵魂。
甚至还意外发现了让她身体发热的完美肉|体——可惜,脸不是她的菜。
乔珊荃脑袋里天马行空地乱想着,脸上倒是不动声色。
于是,一男一女,一个面无表情,一个不动声色,气氛凝滞。
车内,牛仔帽歪在脑后的小男孩,努力踩着座位,趴在车窗上,好奇地看看父亲,又看看那个陌生的女子。
“爹地?”
男人“唔”一声,压低帽檐,移动身躯挡住小男孩,就像是一头呵护幼崽的猎豹,散发出隐隐敌意。
大手搓了一把儿子深棕色的卷发,男人绕到另一侧,开门上车。
乔珊荃被彻底无视,她咬牙,快步跟上去:“嘿,大胡子,我的背包!”
驾驶座里,男人一条胳膊垂在窗外,他挑眉,锐利的视线在乔珊荃身上打量许久,转身捣鼓了几下,从车窗里抛出一团物体扔进她怀里。
“噢,我的包……等等,怎么是空的?!”乔珊荃炸毛。
蓝色卡车轰地一下开走,留给她一个车屁股和车轮扬起的飞扬泥尘。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咳咳……该死!该死的牛仔!可恶,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乔珊荃傻眼了,四周全都是长得一模一样,望不到尽头的辽阔原野,原野上绿草随风起伏,如浪涛般绵延直到天际,除了头顶纤尘不染的蓝天,周身再无任何参照物。
坏了,她的钱包、护照、还有父亲留给她的莱卡相机,全都被那个该死的牛仔私吞了,她现在不仅身无分文,连部手机都没有,无法定位,更无法发出求救信号。
太阳越升越高,毫无保留地释放着光和热,乔珊荃背上起了一层细汗,棉质t恤吸了汗水,贴在背心上,映出她纤秾合度的身段。
她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回头,沿着土道上的车辙,走回布市,还可能遇上凶神恶煞的码头工。另一个是咬牙跟着前头那辆蓝色卡车走。
乔珊荃很快作出决定,继续往前走!她倒是要看看,那个该死的牛仔到底要带着她的东西上哪儿去,她非把自己的东西要回来不可——
蓝色卡车是一款旧型号,开起来不仅发动机声音奇响无比,摇摇欲坠的车身还有随时散架的危险。
不过,只要还能运转,就能继续行驶,与它的主人一样固执。
车开出去不久,小男孩牢牢盯着后视镜,直到那个女人化作一个细小的黑点,他怯生生地不住斜瞥男人。
被看了好几次,男人侧头,漠然看着小男孩:“胡安,你在看什么?”
“爹、爹地,那个姐姐,她是不是生气了……”胡安揉揉鼻子,抓起两个座椅之间的一个玫红色钱夹,“她的东西被我们拿走了。”
男人没说话,他的目光久久停在那架黑色相机上,或许很多人不懂这台相机的价值,然而他一看就明白了。
见鬼,这台相机可不是普通的单反相机,它如同它的制造者一样,精密,稳固,可靠。
男人立即明白为什么先前那个莫名出现的女人会为背包朝自己大呼小叫,因为这台相机,绝不是普通观光客所能拥有的。
紧紧抿着唇,男人天人交战了好一阵子,脚下油门松开,车速渐渐放慢。
胡安有些紧张地问:“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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