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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在他耳中越来越小,到了最后,耳边顿然出现安明熙带着哭腔的一句杀了你。
完了,脸更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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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见面总静不住,喜好四处观光,或步行或骑行,相伴着赏边塞风景,但许是今日天大晴,照得人心慌,于是二人见面至今仍处在这陈旧的凉亭下,连累马儿晒得皮热。
乐洋和离忧呢?安明熙问。
军机不可轻易漏泄,花千宇不曾在信中提及二人的事,即便安明熙好奇二人近况,他也只是老老实实地明示自己不能说,但现在既然面对面,不靠书信交流,周围也见不到人,安明熙想,问起应该无碍。
离忧的长相有波斯人的特征,花千宇看向安明熙,道,元帅让他装作波斯商人和突厥的混血从吐蕃进突厥去了,乐洋不放心,也随着一起去。他制止过乐洋,但正因为知道前路太险,乐洋才放不下乐离忧一人独行。
乐洋说:公子身边有很多人,但离忧只有乐洋了。
花千宇想,乐洋也许是在气他把离忧置于危险之中,而他也确实偏心。他能说让离忧深入敌营是为了让乐离忧有用武之地,但事情落到乐洋身上,他却不希望乐洋涉险。
他们会说波斯语吗?突厥语呢?安明熙担忧,露馅了岂不危险?乐洋显然是汉人
乐洋个小,外表看上去没有攻击力,他是最适合护卫离忧的人这是乐洋自己说的话。离忧聪慧,不到一年就把波斯语和突厥语掌握了,连口音都学得一模一样,但乐洋不行,只能装哑巴吐蕃人汉人通婚好几代,其中不乏长得像汉人的,他就扮作是离忧经商时从吐蕃捡到的哑巴乞丐这也是乐洋的想法。
不能直接说是在中原捡的吗?这样也就不怕出声会暴露。
花千宇摇头:不比作为吐蕃人行动方便。
他们的任务呢?
经商,把突厥的好马买入中原,若有机遇,便搜罗情报。
花千宇对乐离忧的信任全然来自乐洋就算突厥真是乐离忧的故乡,乐离忧想叛变也拿不出多少信息,更不会亏待乐洋。
二人久无音讯,但既然突厥没把二人的脑袋寄回来,花千宇就当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安明熙以为再多便不是他这一局外人能了解的了,所以他不再多问,只观察起了亭外低头吃草的两匹马儿。
安明熙的那匹小红马尖尖的小耳上被扎了个圆洞,洞中卡着圆环,环下还挂着个稍大的铁环,大铁环随着马儿的抬头晃了晃,像是随时会把那不堪重负的耳朵撕裂开来。从马贩子手上买下这匹马时,安明熙没注意这马奇怪的造型,现在看着耳朵疼。
忽地,安明熙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忽然仰头,看向对面那山顶,花千宇受他影响,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但却只看到一只盘旋空中的小鸟。
怎么了?花千宇问。
安明熙摇头,想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投去视线,过会,他说:你若是担忧军中事,不必勉强自己来见我。话语间是随意。
不勉强,我想见你。
石桌和石凳被固定在地上,坐在邻近的两张凳上两人隔着恰当的距离。
哦?想到春风楼的姑娘们对花千宇的评价,安明熙戏谑,你这英明神武的定远将军难道还是一闲职?他侧头面向花千宇,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微微扬起的下巴和半垂的眼帘都透着慵懒,抬起眼帘之时无意带起两抹春情似妖似仙。
像是鼓槌击鼓,心脏陡然起跳,又迅速落下,花千宇因这一眼心动,但面上却是寻常,只回道:本就是散官,除非遇着战事,确实也算清闲。没仗打时不算忙,但因为花千宇总在休息时候往外跑,所以几乎每夜入睡前,他都得被换各种姿势举着水桶站三柱香,次日手脚酸软地醒来晨练,到了午时饭点,他慌慌张张扒拉完,又得骑着马赶来装没事人如此反复,每日的时间确实紧了不少。
在花千宇看来,安明阳对他的处置还是太温和,再严厉些革了他的职,他也不能有怨言,何况若真有被革职的危险,他也不敢像现在这般放肆。
安明熙没入过军营,但也曾听说军纪严明,这些天等人时总看他花千宇急冲冲他的来到也许只添了麻烦。
不必频繁来陪我,做你该做之事。
花千宇莞尔,抬手,食指拂过面前人的脸蛋儿,撩开其耳边发丝,说:但我只要一天见不到你,就一天不得平静。他眼中怜爱不假能外出的时间不定,因此他一再嘱咐安明熙不必跋涉,他会骑马到安明熙的住所去,但安明熙却每每都会在这离军营更近的亭子下等他。
安明熙总是比他先到。
若我不来呢?你会等到什么时候?花千宇想。他舍不得不见,他也需要确认安明熙的安危。即便从马戈那儿听说了安明熙如今的不凡身手,他也不放心让经历过刺杀的安明熙在没有护卫的情况下身处异乡。派人护卫的事,花千宇也不是不曾提起,但都被安明熙干脆拒绝。
安明熙垂下眼帘,思索了片刻,他站了起来,走出石凳之间,仰头看着山与天的交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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