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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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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明见惟希两眼闪闪发亮,笑着邀请,“有机会请徐小姐一道参加爱好者组织的直线加速赛。”

只这一句,惟希便忍不住对邵明明刮目相看。邵小姐并不是为了标榜自身与众不同、标新立异,也不单纯是对家长为她生活所做的稳妥安排的反抗,而是真正享受掌控肌肉车带来的风驰电掣的快感。她的手很稳,车在中午不算拥挤的地面道路上开得稳健且游刃有余。

惟希忽然觉得,即使不用她调查蒲良森是否爱她,她也会将未来的生活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会被任何事所左右。

邵明明驱车带惟希到滨江一处私人会所内用餐。正午时分,会所内安然静谧,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能看见外头湛蓝如洗的天空与宽阔的申江相映成趣。偌大的餐厅布置得精致简约,墙面上挂着荷兰风格派绘画大师皮埃蒙德里安各个时期的画作。先期多数是静静的水面倒映着纠缠的树影,仿佛画面背后总有一个欲诉无从的故事。到得后期,蒙德里安已经放弃了具象的物体,彻底从中解放出来,大片的格子成为他绘画的主题。

惟希想,大抵会有人捧一本书,在此间漫不经心地度过一个闲适的下午罢?

为她们服务的侍应生是个着白衫黑裤的年轻男孩,个头高高,生着一张娃娃脸,浓眉大眼,未语先笑,两颊有小小的酒窝,周到又不会显得过分殷勤。

“邵小姐,徐小姐,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厨师今日特别推荐周五健康净素午餐套餐。”

惟希表示客随主便,邵明明也不同她客套,指定了两份净素午餐,又另点了一瓶慕斯卡托无酒精起泡酒。不多时,侍应生戴着白手套,一手用干净的细洁麻制餐巾包住瓶身,一手轻托瓶底,来到两人桌前,驻足微微躬身向她们展示未开封的酒瓶,等邵明明颌首,这才优雅地以右手握住瓶颈,拇指轻压瓶塞,左手轻轻拧开瓶口的铁丝,然后握住瓶塞缓缓左右旋转向外拔出,只听“啵”一声如同低喟般的轻响,气泡仿佛细密的珍珠自瓶口喷涌而出,却并没有带出一滴酒液。侍应生取过郁金香杯,倾斜到一个精确的角度后,缓慢地将无酒精起泡酒倒入酒杯中。他的动作精确又一气呵成,看在眼里,令人十分享受。

侍应生倒完酒,做了个请用的手势,这才一手覆在背后,无声退下。

邵明明举起酒杯,向惟希致敬,“徐小姐下午还有工作,我要开车,就以此代酒,敬你。”

惟希与邵明明轻轻碰杯,清脆的声响在空气里如同涟漪,荡漾开去。

淡粉色的起泡酒啜在口中,冰凉沁人,微小的气泡在口腔内“哔啵”着绽放,带着水蜜桃的芬芳,似甜美少女思念的叹息,百转千回。

两人小酌未几,侍应生便送上豆腐酸奶油布丁。小小一块白如凝脂的豆腐酸奶油布丁,盛在浅淡如水的妃色樱花花瓣状美浓烧瓷碟上,轻触桌面,碟子上的布丁恍似受了震动,微微轻颤。用银质甜品勺挖一角送到嘴里,豆腐的轻柔细腻和俄罗斯酸奶油的浓郁微酸相辅相成,佐以一点点蜂蜜,香浓滑嫩甜蜜得如同婴儿的亲吻。

惟希与邵明明,两个年轻女郎齐齐微合双眼,露出享受表情。等睁开眼睛,觑见彼此脸上尚未褪去的颜色,两人相视一笑,一种只有美食才能带来的共通感,使两人之间的陌生与疏离渐渐消退。

邵明明拿银色小勺又挖了一角布丁,“此间老板新娶了个俄罗斯籍太太,连大厨都跟着一道换了口味,想不到有意外之喜。”

惟希微笑,爱一个人,无论如何低调,也总会在某方面露出一丝痕迹来,怎样也掩饰不了。她从包里取出优盘,自铺有纯白亚麻桌布的桌面,轻轻推到邵明明手边。

“从你请托之日起,短短一个月时间,所能获得的资料有限,很难判断爱与不爱,只能看出蒲先生对待异性非常具有绅士风度,是十分温柔的人。”惟希将自己观察所得告诉邵明明,其他的,她不做任何评价。

爱情是如此虚幻缥缈的情感,多少人曾经爱得刻骨铭心,可是终究抵不过岁月和生活的磋磨,渐成陌路。可也有些人,一辈子打打闹闹,仿佛对彼此早已没有感情,却又谁也离不开谁,缺少了对方的生活,就如同一潭死水。惟希不知道邵明明期待什么,但她相信其实不必她再深入调查下去,聪敏如邵明明,自会获得她想要的答案。

果然邵明明听了她的话,只是淡然一笑,伸手将优盘拈在指尖,“是我患得患失了。”想投入地爱一个人,又害怕受到伤害,试图将一切不稳定因素,消除在初露端倪的时候,那这段感情,还有什么惊喜呢?

订婚仪式当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厨房里发生的小插曲。邵明明在仪式结束后,仍回自己在艺术区的工作室歇息。她设计起珠宝首饰来常常不拘材料,电锯电钻电窑齐齐上阵,动静不是一般的大。投入的时候又常常废寝忘食,作息与家中长辈很不一致。因怕惊扰到父母长辈,她一向是住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周末才回大宅在祖母外祖母膝下尽欢。她这次回去,听母亲说起来外婆的生活助理苏小姐向雇主辞职,虽经再三挽留,并许诺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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