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6 / 7)
军人听到吉普车的轰鸣声,在一秒钟内迅速转身抬枪瞄准。马修用望远镜看的很清楚,他对持枪军人的枪法已佩服的五体投地。在他想来吉普车的驾驶者恐怕要去见上帝了,以持枪军人的枪法,只要有目标他便能在第一时间将子弹‘送’给对方。只是不知道那个想逞英雄的可怜家伙是不是上帝的子民。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吉普车风驰电掣而来。在不超一秒的时间内和大巴车擦身而过。接着突然来个急刹车,驾驶者从天窗跃出,站在吉普车上用手枪向持枪军人开了一枪。血光崩现,在持枪军人的额头处绽放出一朵寒梅。枪声回荡在众人耳中,如同一曲悲歌释放完最后一段音符。萦绕在人心中,久久不散。
他生而卑微,至死无名。
他从军十七载所蓄难求片瓦存身,唯忠诚足以自傲。一句自愿流产,一纸自杀证明,他失去了希望,舍弃了忠诚与信仰,剩下的只有贱命一条和满腔悲愤。现在,他要用仅剩下的贱命和相伴十七载的钢铁伙伴一起,让这个世界从新来认识他和他代表的那些曾经满怀自豪如今只剩落魄绝望的忠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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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枪战事件三日后。当沉默如山的燕东阳出现在李虎丘面前时,贼王几乎难以置信面前气质颓废形容枯槁的年轻人就是当日那个于海雨天风中力挽狂澜的有熊罴之力的少年。
“东阳!”尚楠兴奋的语气叫道:“你小子怎么来了?是有任务公干还是专门来找虎哥的?”
燕东阳低着的头重重的点了两下,不知道他是有任务还是专门来找李虎丘。
贼王眯起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喝酒?”燕东阳一直都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他属于很典型的外表冷漠内心狂热的人,更习惯把真实的情感隐藏在冰山一样的外表下。李虎丘知道他有心事,更知道想让他这样的人把心事说出来只有一个方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四月二十,东南沿海台风肆虐。
木棉花号是停泊在港湾里唯一的船。暴风骤雨中巨大的海浪一次次拍击着船身,海水涌上来把甲板上数不清的酒瓶子冲的东倒西歪到处都是,坐在甲板上的三个年轻人恍如未觉。
风雨中燕东阳的军歌嘹亮,唱的歌是我的老班长,翻来覆去的唱。唱一遍喝一瓶酒,喝一瓶酒流一滴泪。他流一滴泪李尚二人便陪他喝一瓶酒。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们谁都没说过一个字来安慰燕东阳,只是默默的陪着他风雨里痛饮。燕东阳不会搬运气血的功夫,所以李尚二人与其喝酒从来不用功夫,这么多酒灌倒肚子里不加以控制,尚楠已经喝醉,李虎丘也已有三分醉意。燕东阳的歌声忽然停了,他坐下来从尚楠手上抢走酒瓶丢到海里。
李虎丘问:“不喝了?”
燕东阳答:“唱够了,也喝痛快了。”
李虎丘说:“好,既然喝痛快了,能否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燕东阳神情黯然,声音嘶哑语气悲愤:“虎哥,我亲手打死了我的老班长。”
李虎丘问:“执行任务?”
燕东阳痛苦的点点头,说道:“他是从前的特战师第一快枪,我的枪法是爷爷教的,快枪却是他教的。”
“他做了什么?”
燕东阳道:“他一个人从家乡一路杀到首都,打死了很多人。”
“别人对他做了什么?”
他家嫂子怀孕七个月,被镇干部带人强制引产结果一尸两命,他家嫂子死后还在自愿流产的单子上按了手印,他只有8岁女儿还被逼着写自杀证明。他当了十七年兵,立功无数,只是因为……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抬头问李虎丘:“虎哥,你知道地狱有多少层吗?”
“地狱有十八层,以受罪时间的长短与罪刑等级轻重而排列。每一地狱比前一地狱,增苦二十倍,增寿一倍。堕入十八层地狱要受刀锯万载之苦。”李虎丘很多年前就看过西游记,这些年还记忆犹新。
燕东阳肃容道:不对!至少在我们部队地狱有十九层,名字就叫做特战师。在特战师有块无名碑上面刻着一段话:无论你在之前的部队里有过多少辉煌履历,无论你曾经多么耀眼,来到这里之后,你将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无名者,忠诚就是你的一切!不断提高你的能力,更好的为团队做出贡献就是你唯一可以做的事情!我们的部队有编无号!我们的军人有籍无名!我们不同于各大军区经常见诸于报端引人无限遐想的特种部队。在特战师,一切荣誉止于此地!一切奢望止于此地!一切软弱止于此地!除了胸中对祖国对人民对党的忠诚信仰,我们一无所有!
只是因为无名碑上一席话,我的老班长默默无闻忠诚奉献了十七年,没有荣誉,没有奢望,也从不软弱,我从来不能想象会有人比他更忠诚于祖国。直到死的那一刻外界也无人知道他的名字叫陆长鹏。就算在特战师内部普通军人也只知道他有一个代号叫海东青。他这辈子最大的念想就是能在城里买一栋房子,生一个儿子。他一直在攒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几乎没有任何嗜好,但他攒钱的速度却跟不上房价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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